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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与非人混居的靡靡乱世,有着各种不显于人前的诡异巫术。
谋杀、奴役、利用、迷惑,人性难测,善恶一念。
忘尘阁系列通过一条懵懂无知的小水蛇迷惘的视角,呈现一幅奇幻与悬疑相伴、温馨与惊悚共存的的古典传奇故事。
随着第四部《蛟龙劫》的故事展现,最终推使这一切的大BOSS也浮现水面,两位主角对人处世迥然不同的个性,与之相关各路人马的命运结局,也跃然纸间,让人喟叹。
公蛎由水蛇之身化为真龙,一道道劫难,一关关历险。为了拯救整个洛阳苍生不至遭受没顶之灾,他和毕岸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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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盛唐年间,宰相之子明崇俨名声越来越大,因法术高强而被被圣上钦封为“明道长”。并带领众人查捕巫教。
丁香花女孩阿意终于出现,却已经感染冥花蛊,成为“活死人”。胖头意外被杀,公蛎悲痛欲绝,从此发愤图强,同毕岸一起破解洛阳风水八门,巫教被一举消灭,但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较大的敌人原来就在身边。
为避免洛阳众生被没顶之灾的滔天之水,化为龙形的公蛎舍弃浑身灵力,以普通常人之身在人间度过余生……
作者简介
海的温度,原名徐爱丽,洛阳人,现居广东肇庆,肇庆市作协成员,天涯社区认证写手,雁北堂文学社成员。典型双鱼座,爱读书,喜幻想,兴趣博杂。自谓“积极的悲观主义者”。已出版“闻香榭”系列。“忘尘阁”系列。
目录
一、 八卦瓠
二、 冥花蛊
三、 仙人哨
四、 蛟龙索
五、 津还丹
六、 红殇璃
七、 赤瞳珠
精彩书摘
引子
(一)
四月初夏,晴日暖风,最美不过。洛阳大明宫内,观赏的桃李依旧花团锦簇,粉嫩娇艳,映照在金碧辉煌的宫阙红墙之上,天然一副美图。
今日朝堂无事,高宗心情大好,带着几个心腹臣子来到后园赏花聊天。谈得兴起,便觉口渴,宫娥呈上香茶,高宗抿了一口,摇头道:“此时正是缑氏早桃成熟时节,若能有几颗缑氏仙桃相伴,这茶才不显苦涩。”
一老臣笑道:“陛下想吃缑氏早桃,我知一人,便能做到。”说着推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子,道:“明崇俨大夫试试看。”
高宗笑道:“缑氏县据洛阳城来去五十里,便是拿来,也不甚新鲜,还是算了。”眼睛却看着这位明崇俨。
周围几位大臣也起哄起来。
明崇俨见无法推辞,微微笑道:“果农种桃辛苦,焉有白吃之理,陛下请付一百钱来,我这便取桃过来。”
高宗早听说明崇俨年纪轻轻法术高超,有心一试,果然叫侍卫取了一百钱来,交给明崇俨。
明崇俨将一百钱放入托盘之中,用红布盖上,手指指着托盘绕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在空中连续抓了几把,将红布一揭。
托盘上的一百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七个歪嘴早桃,桃上绒毛完整,叶子翠绿,还带着几滴露珠,十分新鲜。君臣七人,刚好一人一个。
高宗哈哈大笑,赞赏道:“好一个明崇俨,以后叫明道长好了!”笑声未落,忽然按住太阳穴,叫道:“快叫太医来!”
高宗有头疾,原是旧患,每年都要复发多次,深受困扰。几个臣子顿时慌张起来,仕女、侍卫乱成一片,匆忙搬了卧榻来,伺候高宗躺下。
唯有明崇俨垂手站在一旁,凝神看着高宗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伸出两根指头搭在了高宗的脉搏之上。
高宗以手捶头,正疼痛难忍,看到明崇俨表情专注,似在思考对策,急道:“明爱卿可有良方?”
明崇俨踌躇片刻,道:“回陛下,在下知道有一物可治疗脑疾,但需给为臣些许时日。”
高宗双目紧闭,挥舞双手叫道:“快,快……同意明爱卿奏请……”
(二)
缑氏县一处桃园之内,看园子的老汉扛着锄头,正逐棵清点成熟的桃子。走到一个大桃树前,老汉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顿时变色。
这棵树上的桃子,整整少了七个,全是品相最好的早桃。老汉又气又心疼,跳脚骂道:“哪个遭天杀的,又来偷桃!”
周围不见一人。老汉越骂越气,拄着锄头朝地上恨恨一顿。
锄头陷进地面,拔出来时带出几个亮晶晶的大钱来。老汉十分诧异,双手齐下,足足刨出一百个大钱来。
老汉捧着银钱,怔了半日,忽然跪下磕起头来:“土地爷爷,土地爷爷显灵了!”
八卦瓠
(一)
莺语声声,蝉鸣阵阵,明亮的阳光带着暴雨过后的新鲜气息,透过窗棂落在公蛎的脸上。
日上三竿,前堂已有客人上门典当,依稀听到李婆婆大嗓门的说笑声和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嗅到寻常人家炊烟混合着饭菜的香味,熟悉而陌生。
但等公蛎彻底清醒过来,欣喜和亲切马上变成了烦躁。
他首先摸了摸腰里的木赤霄,接着伸手去摸额头。蛇婆牙完全隐入额中,除了按压时稍有酸痛感,外面已经触摸不到。可表面的正常,却掩饰不了内里的不安——昨晚那个倒霉的冉老爷,为何要做出如此之举?简直是强人所难——公蛎甚至后悔跟了毕岸回来,仿佛这一回来,自己便不得不担起什么重大的责任似的。
房门被哐一声撞开,胖头脸上挂着汗道子,冒冒失失道:“老大快起床看热闹去,出大事了!”
公蛎心头一惊,折身坐起:“怎么了?”
胖头兴奋道:“昨晚上电闪雷鸣的,北街土地庙后面的一棵皂角树被雷劈了!”他抡圆手臂比划道:“这么粗的树,树干是空心的,里面堆满了死人骨头,嚯,可吓人了!我和李婆婆、小妖都跑去看了,李婆婆说,那树要成精了,吃人哩,所以老天爷就派雷公劈了它。还有那家的主人,一个做弓箭的老匠人,也……”他看着公蛎面无表情、无精打采的脸,眼里的热烈淡了下去:“老匠人也死了……老大,去看看吧?”
公蛎愣了老半天,才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胖头挠头道:“其他的什么?一场大暴雨,冲得乱七八糟的,就剩下树干和一堆死人骨头了。”又热切地鼓动道:“走吧走吧,我陪你去看看,好多人呢,”他期盼地看着公蛎的脸,“好些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媳妇。”
这么说,冉老爷的尸体,阿隼已经处理了。公蛎懒洋洋倒在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去。”
胖头杵了一会儿,见公蛎不为所动,只好无可奈何地掩上了门,叹着气嘟嘟囔囔道:“再这么下去,人都废了……唉,像以前多好……”
对面门帘一动,毕岸走了出来。胖头哭丧着脸,小声道:“毕掌柜,这可怎么办呀?玲珑那件事,对老大打击太大了,你看他……”
毕岸表情淡然,道:“不用理他,由他矫情一阵便好了。”转身去了院子。
毕岸在家,公蛎稍稍安心了些,大叫胖头。
胖头应声而来,刻意堆出来的笑脸半是乞求半是讨好:“出去走走吧,可有趣儿呢。”
公蛎隔着窗户瞧见院中伸展身体的毕岸,摆起了掌柜的款儿:“不去!我饿了,可有什么好吃的没?”
胖头点头哈腰道:“白米粥,小咸菜儿,还有外焦里嫩的热烧饼。”
公蛎折起的身子又躺倒了下去:“这有什么吃头?我不吃这个,你去买只烧鸡来。”
胖头迟疑了一下道:“大早上的,烧鸡还没摆卖的吧?”
公蛎赌气一般将被子踢下床去,叫道:“烧鸡!烧鸡!”一副撒泼打滚的无赖相。
胖头吃惊地看着他。公蛎抓起枕头朝他丢了过去:“我要吃烧鸡!”胖头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老大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公蛎忽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一骨碌爬起来,抓过镜子。镜子里,五官端正,面皮白净,正是自己原来的模样。
公蛎摸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胖头面露忧色,走过来摸他的额头:“老大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原来这几个月里,胖头并不曾怀疑公蛎被假冒,但他同公蛎形影不离,对公蛎的脾性爱好最为了解,假公蛎性情大变,对女色、热闹、美食等一概不感兴趣,胖头只当是他因玲珑一事伤心过度,所以处处维护,千方百计逗假公蛎开心,去外面听了好玩有趣的事儿,也忙回来讲给假公蛎听,却未料到真公蛎已经回来了。
公蛎一把将他的手打开,颐指气使道:“你过会儿把被褥晒一晒,床单洗了,再去隔壁讨些丁香花囊来,散散屋里的霉味。”他转了一圈,一眼看见胖头鼓鼓囊囊的荷包,道:“早上就算了,凑合一顿,中午可不能随便。你去蔡家店买三斤卤肉,去北市胡姬酒家烤一条羊腿……”这声音大的,足够毕岸听到。
胖头搓着手傻笑起来,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要滴下泪来:“老大,老大!你终于,终于恢复正常了!”
公蛎一瞪眼:“还不快去?!”胖头嗷一声,撒着欢儿跑了。
毕岸抱肩站在门口,皱眉看着他,道:“你能不能收敛些?”
公蛎翻了个白眼,道:“不能。我就是这么着。”气哼哼地回到床上躺着。他并非故意折腾,可是不如此,似乎不能纾解心中的郁结。
毕岸嘴角动了一动,掩饰不住眼底的好笑。公蛎觉得有点伤自尊,怒道:“我的螭吻珮呢?”他原本没指望能拿回,谁知毕岸在腰间一摸,递了过来:“收好了。”同时递过来的,还有昨晚给攰和夺去的避水珏。
螭吻珮已经重新打磨雕琢,同原来相比,螭龙尾部可能在流沙棺中吸收了杂物,变成了黑色,偏眼睛犹如血滴一般,发出微微的红光,给这条猛张着大口的螭龙平添了几分霸气。
公蛎背过身将避水珏重新含在嘴里,摩挲着螭吻珮,满满的心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却不知要说什么。
毕岸道:“双面俑不是我做的。”
公蛎脱口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嘴里虽如此说,心里却觉得一阵轻松。但自己前脚离了洛阳城,后脚便被人施了双面俑冒充,不是毕岸,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毕岸道:“究竟是巫教,还是其他什么势力,还说不准。”
公蛎一阵烦躁,避开毕岸如炬的目光,虚张声势地吆喝道:“你瞧瞧这房间布置,没一点品味!看看人家如林轩的房间,连名号都响亮……你就不能好好把房间修葺一下?”
毕岸眯眼看着院落的梧桐树,道:“巫教如今越来越猖獗,单在洛阳便有数万教众。”
毕岸故意对假公蛎说魏和尚是龙爷,没多久,魏和尚便莫名其妙搅入攰氏一案,毙命于棺材局内,行动迅速,手段高明——双面俑的目的,绝非简单觊觎忘尘阁小小一个掌柜之位。
公蛎皱着鼻子东张西望:“谁家在做好吃的?定是对面酒楼——叫什么来着?”
毕岸道:“这个做双面俑的施法者,法术十分了得。双面俑同你的记忆完全一致,双面俑来了一个月,我才确定你被掉包。”
公蛎充耳不闻,探头往窗外望去:“这个死胖头,这么久还不回来,早饭都成了午饭了!”
毕岸道:“龙爷可能同几年前失踪的一个方姓男子有关,目前我正在全力查找他的下落。”
公蛎皱着眉头,跳起叫道:“小妖这丫头叽叽嘎嘎笑什么呢这么大声?烦死个人!”
毕岸理也不理,只管继续道:“攰氏和冉虬身上,背负着众多秘密,想要破巫教,只怕还得从蛇婆牙上下功夫。”
公蛎终于无法逃避,用力地抠着额头,将额头抓挠得红彤彤一片,怒道:“我不要这个鬼东西,你赶紧想办法把它弄走!讨厌的冉老爷!……不管是巫教还是其他,有人不想让你继续追查,你干吗还要紧追不放?安安生生做生意不好吗?”
毕岸忽然一笑,盯着公蛎的脸,道:“那阿意呢?你也不打算找了?”
公蛎跳了起来:“阿意……她在哪里?”
毕岸沉默了片刻,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公蛎欣喜若狂,推着毕岸便要出去。刚行至门口,毕岸忽然怔住,侧耳听了一听,急促道:“你老实呆着,等我回来。”公蛎扯着他的衣袖:“那你几时回来?”
毕岸冰冷冷道:“很快!外面不安全,哪里也不要去!”一把甩开他冲了出去。待公蛎追赶出来,毕岸已经不见。
(二)
并非公蛎矫情,实在是他心理上尚未做好准备。对他那一点脑仁来说,吃喝玩乐才是正事,再加上念念不忘的丁香花女孩阿意,便是生活的全部,至于其他,都是生活中的点缀;什么巫教害人、攰氏使命,作为猎奇故事听听便罢了,像昨夜这种突发变故,莫名其妙掺和其中还推脱不掉的,不仅让人恼火和惶恐,简直便是倒霉到家了。
公蛎性格矛盾,小事上轻浮自大,大事上又胆小自卑。小聪明虽然有些,但懒散、贪吃、不上进,除了鼻子灵敏逃得快,几乎一无所长,哪能承担如此的重担?莫说巫教众人心狠手辣,手段阴毒,便是冉虬,自己同他又无甚交情,凭什么要白白帮他完成遗愿?再说,一心追杀自己的桂和已经死了,没了安全方面的威胁,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公蛎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这枚蛇婆牙取出来丢给毕岸,然后一心一意找到阿意,管他巫教六教、攰氏贱氏,统统与自己不相干——至于如何取出蛇婆牙,公蛎自作聪明地认为,毕岸一定有办法;或者回洞府找到老龟,老龟虽然迂腐呆板,但见识还是不错的。
找到阿意之后呢——浪迹天涯抑或繁世为家,只要和阿意在一起,怎么都好,到时再议。
主意既定,公蛎心头的烦闷轻松了些,顿时觉得有些想念街坊邻居,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汪三财正在清点这月的账目,一间公蛎便道:“毕掌柜交代了,要你哪里也不要去。刚好安喜门刘大官人递了帖子来,要我去给一批玉器估价,今儿的生意就交给你了。”
他口里虽然叫着掌柜,但显然把公蛎当做伙计使唤。公蛎没好气道:“别打我的主意,我忙着呢。”
汪三财却不理他,只管夹着一个包裹出了门。
公蛎不服气地朝门框踹了一脚,疼得抱着脚趾乱跳。
阳光虽然明亮,但暑气尚未升腾起来,微风带着雨后的清新,相当惬意。
街道一切照旧,对面酒楼客人尚且不多,流云飞渡已经开门迎客,只见小花进进出出擦拭摆弄,却不见苏媚和小妖;杨珠儿的裁缝铺子大门半掩,杨鼓蹲坐在门槛上,抖抖索索地用长指甲在地面上划拉着;王宝吊着鼻涕疯跑,嘴里唱着什么“蝉儿动动,人儿静静”的歌谣;李婆婆一边生火煮茶汤,一边大声同街口王二狗媳妇聊天,竟无一人留意历经磨难“凯旋”归来的公蛎。
公蛎意气风发地站在忘尘阁的牌匾下,连咳了好几声,李婆婆终于回头,但只是随意朝他点了点头,便继续大声地讲今早看到的皂角树成精事件。公蛎有些无趣,冲着杨鼓搭讪道:“珠儿姑娘呢?”
杨鼓松松垮垮的身体一颤,头也不抬朝着背后乱指一气,巨大的膝盖关节来回碰撞着,抖成一团。
自从珠儿娘死后,他便是这么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公蛎也不以为意,往前踱了几步,来到流云飞渡的门口,一边往里瞄着,一边同杨鼓无话找话:“你吃饭了没?”
杨鼓蜷缩起来,将脸埋在两腿之间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拱起的脊骨像条瘦骨嶙峋的败家老狗。李婆婆本正同王二狗媳妇说得口沫飞溅,仿佛那棵老皂角树是她劈死的一般,听到公蛎同杨鼓搭话,转过头插嘴道:“他?天未亮就起来了,就这么坐在门槛上发傻,不知着了什么魔了。”
早就着急抽身的二狗媳妇终于找到机会,领着王宝回家忙活去了。李婆婆谈兴正浓,忽然没了听众,便把注意力转到了公蛎身上:“龙掌柜你这些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大家闺秀一样,都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好多怪事呢。”
公蛎以为她要继续说皂角树之事,摆摆手表示没兴趣。李婆婆却不依不饶,凑过来嘴角朝着杨鼓一努,压低声音道:“杨珠儿这才安生几天,又发起浪来啦。你瞧瞧把她爹给气的。”
公蛎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不爽,正色道:“人家一个未嫁的姑娘,你还是积德口德吧。”
李婆婆急了,赌咒发誓道:“我要说一句诳语,死后下拔舌地狱。”
公蛎心里惦记苏媚和小妖,正思忖找个借口去问问小花,却听李婆婆得意道:“杨珠儿鬼鬼祟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天晚上公然把野男人往家里领,其他人不知道,哪里能瞒得过我?”
公蛎同杨珠儿素有交情,而且知珠儿心高气傲,虽表面泼辣,却不是个放荡之人,忙站住呵斥道:“婆婆越说越不像话了!再胡说八道,我可恼了!”
李婆婆嘴巴撇到了耳朵根:“哟,几天不见,成了正人君子啦?”她忽然顿住,盯着公蛎的脸道:“你,你好像跟前几天不一样,不是,是和以前一样……尤其是一脸贱笑的样子。”
公蛎哼了一声。李婆婆却未在此事上纠缠,继续兴致勃勃地嚼舌根儿:“你猜我昨晚看到什么了?”她唯恐公蛎打断他,紧接着快嘴快舌说道:“一个野男人进了珠儿房里,那男子的背影,同当日的柳大还真有几分像呢。”
公蛎原本要走开,听了这话心中一惊。
在他赌气离开洛阳之前,珠儿曾告诉他曾见有人疑似柳大,公蛎自己也曾遇到过,可惜总是未能当面确认。
李婆婆见公蛎神色有异,只当他暗恋珠儿,更加得意起来:“你病着这些日子,我可都帮你看着呢。”她将公蛎拉到一边,悄声道:“我这可是第三次看到,都是同一个人。那背影儿,真跟柳大一模一样,要不是我同阿隼侧面打听过他还在牢里,还以为是柳大回来了呢。”
公蛎压住心底的不安,道:“婆婆你说仔细些。”
李婆婆咯咯笑了起来,像一只炫耀下蛋的老母鸡:“昨晚不是暴雨吗,我唯恐窗户没关好,打湿昨天买的新米,就趁着中间一阵雨势稍微小些,起来查看,刚走到窗前,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李婆婆家的灶房,便位于临街铺子的一角,灶台处有个正对着街面的大窗口,方便对外售卖。“我想着谁这么晚了,电闪雷鸣的,还在街上溜达?透过窗户一看,一个男人站在珠儿家门口。”
李婆婆撇着嘴道:“他站在那里轻轻一推,珠儿家大门便开了。你看,定是两人约好了,珠儿给他留的门。”
公蛎急道:“可看到脸了吗?”
李婆婆脑袋一晃,道:“哼,有什么能瞒过你李婶?我贴着门缝,正想跟过去看看,那人刚好转过头。凑巧一个闪电,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公蛎紧张道:“什么人?可认识吗?”
李婆婆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是奇怪,低头嘟囔了一句,摇了摇头,脸上随即挂满不屑:“还以为这丫头找个什么样儿的呢,谁知是个丑八怪,脸就像老树皮,满脸褶子,粗糙不堪,丑得不忍直视。”
不是柳大,公蛎竟然松了一口气。但转念想到,不知这人什么居心,说不定比柳大还麻烦,忙追问道:“大概多大年龄?身形打扮怎么样?”
李婆婆鼻子一抽,惊叫道:“啊呀糊了!”手忙脚乱去搅动沸出来的茶汤,眼见一锅茶汤毁了,心中恼怒异常,见公蛎仍跟在后面追问,噼里啪啦一阵奚落:“我说你堂堂一个掌柜,干点正事儿行吗,跟着我嚼什么舌根儿?都怨你,害得我忘了正事儿……你赔我的茶汤!”
公蛎哪有心思同她争辩,随手将荷包里的十几文钱给了她:“好好,都怪我,你快说,你还发现了什么?”
李婆婆顿时眉开眼笑,道:“这一点可不够,剩下的我暂且记下。”她索性拉过一个小凳坐下,道:“那人手上不知道戴的什么东西,金闪闪亮晶晶,晃得我眼花……”迟疑了下,接着强调道:“肯定是个金镯子。要是我有这么大个镯子,后半辈子都不愁啦。”
公蛎提醒道:“他进去之后呢?”
李婆婆瞪大眼睛道:“那人去了珠儿的房间里了呀。无非是鬼混,还能有什么?”她轻蔑地斜了对面杨鼓一眼道:“过了一阵,不下雨了,那人还没出来,我等得腿酸,正打算回房,见杨鼓出来了,一屁股蹲坐在门槛上,嘟嘟囔囔的,倒像是替人守门一样,就这么一直坐到现在。这个窝囊废!”
公蛎吃惊道:“这么说,那人竟然还在珠儿家里?”
李婆婆正想借他人之口说出珠儿风流之事,听了这话笑得眉毛都弯了,指着公蛎的鼻子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老婆子只说我看到的事实。”抓了把破蒲扇摇着,得意道:“这条街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一个青年妇人在珠儿家门口站定,询问杨鼓:“老掌柜,我前日定的裙子,可做好了没?”
杨鼓茫然地抬起头,嚅嚅喏喏不知说些什么。李婆婆不等她继续询问,大声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珠儿姑娘哪里舍得起来呢。”
那青年妇人露出感兴趣的目光来,笑道:“不会吧?珠儿姑娘嫁人了?婆婆你又来编排人家。”李婆婆嘬着嘴巴,拿眼睛往公蛎身上一溜,道:“嫁人不嫁人有什么要紧?嘿嘿,嘿嘿。龙掌柜都知道这事呢。”
青年妇人掩口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取。”
估计明日关于珠儿留宿男子之事便要传遍整个敦厚坊。公蛎气急败坏,懊悔地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深恨刚才未加思索多嘴说了一句,指着李婆婆半日,终于怒道:“婆婆既然怀疑,找珠儿当面问问不就得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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