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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道光时代的人,掌握大量第一手资料;深入浅出地将不同如中国史书的、有丰满人物情感的道光帝展现在人们面前
内容简介
本书是郭士立的代表作品,在采集大量史料的基础上,阅读同时代人大量散文笔记,深入各种场合调研,最终写作而成。全书以道光皇帝的生平为主线,讲述了大清帝国30年间社会的剧烈变化。清朝维护大一统帝国的努力、社会各阶层的挣扎与反抗、外交上的由盛而衰、军事上的不断败北、政治上的腐朽没落,犹如一幅悲凉凄清的末世画卷展现出来,生动地反映了大清帝国“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衰败景象。
作者简介
郭士立(1803-1851),著名的德国汉学家、传教士。1821年入柏林耶尼克传教士学校。1823年在鹿特丹加入尼德兰传教会。1831年到澳门任英国东印度公司翻译,曾七次航行中国沿海口岸,散发宗教书刊。他是德国教会传入华南的开创人。在华曾参与《圣经》汉译工作。1851年病故于香港。
内页插图
目录
第一章嘉庆中衰/001
第二章嘉庆帝的残暴统治/017
第三章道光帝的重臣们/035
第四章张格尔之乱/057
第五章奕纬之死/073
第六章瑶民起义/081
第七章律劳卑勋爵事件/093
第八章武备废弛/109
第九章林则徐在广州禁烟/119
第十章清英战争/135
第十一章南京条约/153
第十二章批准《南京条约》/169
第十三章五口通商/177
第十四章财政状况恶化/185
第十五章边疆战争/193
第十六章广州入城事件/205
第十七章最重要的时代结束了/221
精彩书摘
第一章嘉庆中衰
道光帝,名叫旻宁,生于1781年底。那时,他的父亲还没有任何登上皇位的希望。他的祖父乾隆帝有许多皇子,他曾经几次挑选最优秀的皇子来精心培养,但选中的皇子不是早亡,就是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于是,乾隆帝就把确定储君的事搁置下来了。他对所有的皇子一视同仁。
皇子们25岁前,年俸很少。他们25岁时,乾隆帝会封他们为亲王或郡王。这时,他们的年俸达到10000两,约合3000英镑。乾隆帝还有好些女儿,她们会被封为公主。公主在带着价值不菲的嫁妆嫁给满洲、蒙古贵族或汉族高官之前,也有年俸。
乾隆帝的儿孙们从6岁开始就被送去师从最优秀的翰林接受教育。军机大臣有责任监督皇子皇孙的教育。最优秀的蒙古族和满族的骑手和弓箭师傅会教授皇子皇孙骑射技术。清国历代帝王都希望皇室子弟在智力、体能等方面有杰出的表现。乾隆帝认为,高强度的文武训炼对于皇子皇孙的身心修养很有必要,同时也能体现他们高贵的身份。圆明园中的一间大房子专门用来供皇子皇孙读书。皇子皇孙在那里接受严厉的教育:老师受命将他们视为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不遗余力地向他们灌输古代圣贤的思想。有时皇帝会乘他们不备,突然造访,检查他们的学习,询问他们的表现,让他们背诵功课,指导他们将要学习的内容,如果他们稍有疏忽,就会受到重罚。
满族人天生骁勇善战。无论汉人的学问在朝堂上多么受到尊重,精湛的骑射技艺仍被视为更卓越的成就,也更能体现满洲的民族之本。不乐于参加骑射训练的人会被认为腐化堕落,不配成为皇室的一员。皇子们可以时不时陪伴皇上外出狩猎,借此机会展示各自的骑射技艺。除此之外,皇子们不能参与朝政。他们受到严格限制,只能学习文韬武略,很少参与国事。护卫寸步不离地跟随着皇子们,不让他们随意出行,不让他们和百姓来往。皇子们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宫墙之外的任何事,并且在未满12岁之前,他们只是学童。
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加,皇子们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自由,但是没有特殊许可,他们还是不能随便离开皇宫。因此,皇子们青年时期的生活过得无聊至极。他们被严加看管,没有职业,生活物资缺乏。过了20岁,皇子们才获准在举办皇家大典时出力;代表威严的皇族长辈主持各种仪式;时不时地去皇陵祭拜祖先;其他皇子接受点评时,在一边旁听。
这种单调的生活偶尔也会发生改变,比如,他们会奉命前往内阁,这才有机会接触到大臣们。
当佳节到来,阖家团圆时,乾隆帝会龙颜大悦。乾隆帝晚年时,适逢团聚的日子,他会按辈份给儿孙们安排座位,一直安排到第五代。他慈祥地坐在儿孙们中间,像普通人家的老人一样抱抱亲亲自己的孙儿们。尽管如此,乾隆帝也不允许他们放肆—慈爱的老人转眼就会变成一个高高在上、无比严厉的君主,将他们拒之于千里之外。
旻宁的少年时代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度过的。他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嘉庆帝,是乾隆的第15个儿子,由妃子所生,是4个存活下来的儿子中的第3个。乾隆帝原先看好的几位皇子去世后,他就选择嘉庆做自己的继承人。在这之前,他曾默默地向上天祈祷,最后他相信,由嘉庆继承皇位是上天的旨意。在他所有的儿子中,嘉庆是最有能力的一个。在统治清国60年后,乾隆帝退位了,但只要他还活着,新皇帝就只能秉承他的旨意行事。
那段日子风云突变。乾隆一边宣布不再乾纲独断,将皇位传给这个儿子;一边却宣布其他皇子和嘉庆一样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旻宁的青年时代,一方面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一方面他那继承皇位的父亲—嘉庆帝的地位时不时会受到威胁。他的祖父乾隆帝在位期间,清国发动了进攻缅甸和安南的战争,结果导致国库入不敷出,国家财政陷入困境。虽然暴风雨即将到来,但清政府已经没有能力应对了。治理国家举步维艰,只好捱一天算一天了。
先是镇压大金川苗族起义。大金川的苗族原本起过一次义,这是第二次了。当初,清军猛攻大金川,大金川的土司战败乞降,乾隆帝这才下诏撤军。这时,苗族人在大金川土司的带领下再次起义。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摧毁了年久失修的要塞。这些要塞是朝廷为威慑和控制苗族人专门修建的。朝廷派大军前来镇压,他们进行了英勇的抵抗。最后,清军经过数年的血战,才平定了这次起义。然而,朝廷为此却耗费了不计其数的白银。
接着是攻打缅甸的战争。清军先后多次出击缅甸,均惨败而归。乾隆帝备受打击,最后他失去了征服缅甸和东南亚的信心。最后,清缅议和。据说,议和的建议是一些欧洲人向乾隆帝提供的。到乾隆退位前,清缅基本上达成了和议。
然后是攻打安南的战争。期间,清军被安南打败了。撤退的过程中,一支清军竟然被活跃在两国边境上的农民起义军打得落花流水。耻辱的烙印从此留在了辉煌的天朝大国身上。后来,虽然安南表面上臣服了清国,但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独立自主。后世的一位安南国王励精图治,积极进取。他深受人民爱戴,推广欧洲先进的科学,摒弃清国的古老传统。他甚至化解了多次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渐渐地,安南从清国的附属国成长为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国家。旻宁的父亲继位后,无力震慑居心叵测的安南王,只得委曲求全。
其实,乾隆帝在位时的这些边境问题不过是纤芥之疾,真正的心腹大患是在甘肃爆发的少数民族起义。当时,人们对自由的渴望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并且纷纷要求官府在荒年赈灾。成千上万的百姓不断表达内心的不满,但就算参加起义的百姓,似乎也没有明确的政治诉求。接着,陕西、山西以及直隶先后爆发了起义。就这样,清国的统治动摇了。
对朝廷来说,这段动荡不安的岁月的确很难捱。这时,旻宁快20岁了,毫无疑问。虽然他对此起彼伏的起义不太了解,但他仍然感觉到起义的风暴离皇宫已经不远了。朝廷派去镇压起义的士兵缺食少粮,为了生存,只能掠夺百姓。因此,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憎恶他们,就像憎恶起义者一样。虽然起义者像强盗一样无恶不作,但在饥荒横行的地区,许多百姓为了活命还是跟着造反了。这时,如果起义者不再烧杀抢掠,那他们就很可能推翻清国的统治,但他们没有这么做,结果他们进入没有饥荒肆虐的地区时,遭到了当地百姓的拼命反抗,不然的话,他们真的会横行很长时间。
1799年,乾隆帝驾崩了。嘉庆帝一掌握实权,就将曾经束缚他的各种条条框框抛诸脑后。不久,朝廷的风气发生了巨变。嘉庆帝摒弃了任人唯贤的为君之道,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他贪图享乐,与弄臣为伍,和戏子厮混;贬谪了那些不愿同流合污的忠臣。
旻宁所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朝廷。大部分朝臣失去了理智,纸醉金迷,纵情享乐。相比乾隆帝在位时期从严治吏的风格,大部分朝臣当然愿意接受现在的改变;他们变得趋炎附势,成天围着嘉庆帝溜须拍马。荒淫无道的宽松统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乐趣,他们自然愿意及时行乐,挥霍无度,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乾隆帝统治后期,领班军机大臣和珅掌握着国家大权,成了嘉庆帝的眼中钉,但在乾隆生前,他一直韬光养晦,隐忍不发。乾隆帝驾崩后,嘉庆帝命和珅主持葬礼。和珅获得了臣子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不久,嘉庆帝宣布和珅是国贼。加在和珅头上的罪名似乎罄竹难书,其实大部分罪名都很荒谬。尽管他拥有为数众多的追随者,但“树倒猢狲散”,他难有出头之日了。最后,嘉庆帝赐死了他,并用最残酷的手段整垮了他的家族。
……
前言/序言
成为清国的皇帝,也许是普通人的终极追求了。有些迷信将皇帝吹捧得神乎其神。撇开这些迷信不说,在皇帝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东西令亚历山大和拿破仑等成就辉煌的人羡慕不已。不必说伟大的皇帝是万王之王,也不必说他是天之骄子,更不必说他是天下之主,单说一个简单的事实—他统治着3亿6500万百姓,乾纲独断,唯我独尊—就足以令世俗社会肃然起敬了。
其实,清国皇帝的祖先是狩猎部落的酋长。但亿万中原百姓受这些酋长的后裔的统治,桀骜不驯的蒙古人被他们彻底征服;他们把西藏收入自己的囊中,成为蒙古厄鲁特部的主子;野蛮的库库诺尔人臣服他们,骁勇的维吾尔人奉他们为大皇帝;面对这样强大的君主,谁敢不进贡以表恭顺。
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统治者来说,不受限制的权力具有不可名状的诱惑力,而清国的制度设计中恰恰缺失了对皇权的限制,皇帝往往将权力使用到极致,这种现象发人深思。皇帝的话就是法律;皇帝的行为无论多么琐碎,都是臣民们效仿的表率;皇帝可以随意决定臣民的生死,剥夺臣民的生命,处置臣民的财产;他无须对内阁负责,也不必处于强大的贵族阶层的监控之下。普天之下,他是至尊,但权只为自己所用。如果上天真的赐给人类不受限制的权力的话,那么行使这种权力的人一定是清国的皇帝。要评论皇帝,我们必须考虑到,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他只是顺应天意、服从祖先,但天意和祖先仅仅具有象征意义,不会对皇帝的想法产生任何实质影响,当然不排除偶尔情况下“天意”和“祖先”会对他施以道德上的影响。
从这个角度来审视清国的皇权制度,我们决不能忘记问题的另外一个方面。作为帝王,既然他不必服从任何人的命令,那么他就一定是传统的“奴隶”;既然他通过道德立法,那么他就必须注意礼仪中任何琐碎的细节。于是,清国皇帝不得不遵守不计其数的规矩,致使他几乎成为自动输入输出的机器。当然,他有权随时废除这些规矩,而这些扼杀自由的规矩也的确应该废除,但这样一来,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会因为蔑视祖宗成法而受到责罚,从而导致皇位不保。他可以是一位暴君,在朝堂上作威作福,让百姓流离失所,但只要他能做到如下几点,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明君”:按时祭祀祖先;按例举行春祭,祈求丰收;定期去寺庙烧香礼佛;遇到天灾时,为天下祈福,请上天降罪自己并拯救黎民百姓。相反,如果他将忠臣们的谏言抛诸脑后,闭目塞听,刚愎自用,或者无视甚至违背祖宗传下来的国法家规,那么就会有许多声音同时痛斥他是无道的昏君。结果,他将招致百姓唾骂,失去民心。只有废黜他,大家才会感到痛快。
在皇权体制下,皇帝的个人意愿就是国家的法纪和纲常。不过,作为皇帝,他必须时常聆听大臣们的忠谏,不论内心如何不以为然,至少也在表面上做到虚心纳谏。唯我独尊的皇帝只有从谏如流,才可以广获民心。按理说,人们不分贵贱都有机会觐见皇帝,并直言进谏,就算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寡妇,她也有权利通过相关渠道跟皇帝直接对话。我们发现,近年来清国朝堂上出现了讨论民意的风气。百姓成为君臣考虑的对象,维护百姓的利益成为许多大政方针的指导原则和官员们的工作重心。尽管“民为重”等官话大多在特定的场合出现,但这些官话所诠释的理念却吸引了为数众多的拥护者。
道光帝统治时期,清国从东到西,从南至北,充斥着各种鼓吹“民为重”的思潮。这些思潮的宗旨是削弱朝廷到地方各级政府的种种特权。在这种形势下,皇帝必须反对这些思潮,同时调整自己的统治方式,取得独裁与民主之间的完美均衡。皇帝是所有炎黄子孙的君父,他宽仁慈爱,他的治国理念、个人风范已经完全汉化。他的责任是,展现出作为各民族共同的君主的稳定可靠的形象:对于他的本族—满族,他是名副其实的领袖,大家都感激他那丰厚的赏赐;对于蒙古人,他要宣示主子的威仪,从而消除那些牛羊成群、兵强马壮、影响广泛、势力庞大的草原部落酋长的反抗之心,这样他们才会毕恭毕敬地接受他的统治;对于藏族,由于其信仰佛教、崇拜达赖喇嘛、虔诚地礼佛,所以他要显示自己对佛教的尊重,而这种尊重跟藏民们别无二致。
总之,清国皇帝肩上担着千钧重负。他责无旁贷,需要照顾各民族的利益,平衡各方面的势力。否则,一旦出现纰漏,后果就可能很严重。因此,治理如此庞大的帝国需要贤臣的参与。有些贤臣拥有经天纬地之才,虽然他们对皇帝称臣,以皇帝名义治国理政,但实际上他们是在帮助皇帝决策。无论皇帝如何开明,他都需要以“天子”的形象出现在臣民们面前,这让皇帝披上了神秘的外衣。负责这方面事务的部门是钦天监。该部门的职能名义上是研究天文学,实际上是在研究神秘的占星术。
在这里,我们之所以列举清国皇帝在皇权体制中受到的种种限制,就是希望在评价道光帝的功过时,我们务必要小心,以免忽略各种因素对他的影响。只有将各种因素进行系统性研究和审视,我们才会在道光帝决策过程中发现事实,否则大家会被他的行为搞糊涂。事实上,皇帝在种种限制下,有时还不如一位普通的农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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