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萬曆朝是盛世還是明亡的起點?皇帝為何28年不上朝?張居正為萬曆皇帝的“宅男”枚奬章有何貢獻?太後李彩鳳如何由一個婢女完成瞭到太後的華麗蛻變?《徐顯卿宦跡圖》中的考場、官場、皇帝辦公室、服飾、禮儀有何玄機?王锡爵、湯顯祖、《牡丹亭》,他們是怎樣的夢幻組閤?園林藝術在何時達到高峰,韆古名園留園傾注瞭徐泰時多少心血?國民偶像李贄為何選擇自殺?潑墨畫傢徐渭是個憤怒的瘋子?徐霞客是具有現代意識的背包客還是嚴謹的地理學傢?在利瑪竇眼中,南京與北京誰更具皇城風範?李時珍、徐光啓、趙士楨的理想能否照進現實?李成梁、李如鬆、李如柏,一門三父子,個個都是英雄?努爾哈赤被誰養虎為患?…………《萬曆範兒》將為你解開所有謎團?
內容簡介
《萬曆範兒:曆史哈哈鏡·明代潮人誌》共分六章,分彆從皇傢、官員、文人、市井、科技、軍事等六個層麵,選取瞭十六個重點曆史人物:萬曆皇帝硃翊鈞,慈聖太後李彩鳳,官員徐顯卿、王锡爵、徐泰時,戲劇傢湯顯祖,文人李贄、徐渭、徐霞客,外國傳教士利瑪竇,李時珍,徐光啓,趙士禎,將領李成梁和兩個兒子李如鬆、李如柏,以穿越的方式,講述瞭那個時代的雅緻風貌和彆樣繁華,以及一個時代的復雜心聲和悲歡故事。
作者簡介
段戰江,男,1976年生,山西運城人。編外文人,曆史專欄作傢,職業經理人。另著有《脂點江山》、《旅遊攝影完全指南》等書。
目錄
第一章 皇傢恩怨
紫禁城裏的愛恨傳奇
硃翊鈞 宅男皇帝的非主流生活
好心的皇帝 溫柔是一種施政美德
放縱的皇帝 青春期的輕狂和憤怒
貪則的皇帝 金錢是最值得信賴的奴纔
好色的皇帝 青春的失控和縱欲的懲罰
可憐的皇帝 難言之隱下的傲慢與偏見
癡情的皇帝 後宮之愛的寂寞和遺憾
李彩鳳 慈聖太後的傢道和佛緣
幸運的民傢女 從婢女到太後的華麗蛻變
虔誠的佛教徒 念佛的癡和造寺的狂
人造的假菩薩 孝心催發下的政治造神運動
第二章 宦海沉浮
士大夫的官宦生涯和情趣生活
徐顯卿 官宦生涯三部麯
科舉 從生到士,從民到官
做官 從翰林院編修到帝王師
緻仕 從吏部右侍郎到田園真名士
王锡爵 賞心樂事誰傢院
談心 禽鳥之音何時休
聽戲 麯盡其妙水磨調
說人 天生他材必有用
傷懷 酸酸楚楚無人怨
徐泰時 詩意棲居人地間
造園意趣 讓布局充滿詩情畫意
雅陳清供 讓藝術成為生活本色
雅集文會 讓聚會分享美景快樂
第三章 文人風骨
一代知識分子的理想和突圍
李贄 一個時代狂人的自自
性格巨星 超級暢銷書的作傢
思想暴徒 時代囚籠的呐喊者
異端聖徒 收女弟子的老和尚
徐渭 憤怒的瘋子
一個怪老頭 桃花大水濱,茅屋老畸人
悲催生活史 被命運捉弄的天纔
瘋子的尊嚴 本來真而目,由我主張
徐霞客 超越時代的背包客
楔子 從徐霞客的齣遊說起
傢的傳奇 官N代和富二代的齣遊夢想
娘的傳奇 成就傳奇的偉大母親
我的傳奇 一個超越時代的背包客
後世神話 被誇大的旅程,被麯解的精神
第四章 市井生活
利瑪竇的雙城記
南都繁會的世俗傳奇
偉大城池 世界上最雄偉壯麗的城市
熱鬧街市 無所不有的集市貿易
茶酒風情 泡茶有茶道,飲酒講情調
流行時尚 時尚男士的標新立異和爭奇鬥艷
狂歡娛樂 元宵節的狂歡和民間奢靡之風
皇都積勝的彆樣風情
皇城氣派 京城空氣差,人員四類多
繁華鬧市 朝前街擺地攤,公務消費是主流
熱鬧節慶 元宵最熱鬧,女性愛狂歡
剽悍民風 秀纔耍流氓,女比男人強
第五章 科技魅影
當理想照不進現實時
李時珍 野郎中也有存人
民間郎中 一個老老實實的人
《木草綱目》 一本認認真真的書
刻印齣版 一段坎坎坷坷的路
徐光啓 科學也是一種信仰
我是淘氣鬼 我的慈父,我的虎媽
我是落榜生 在科舉挫摺中尋求生命的真諦
我是翰林官 幸福敲門時的冷思考
我是洋弟子 恩師利瑪竇的個人傳奇
我是先行者 翻譯《幾何原本》的心路曆程
趙士禎 愛國者的神器
新式武器 掣電銳、迅雷銳、鷹揚炮的威力
癡迷神器 愛國者的理想和追求
研製心得 造不齣好武器的國傢不配談富強
第六章 軍事風雲
一個傢族的軍事傳奇
李成梁 遼東大帥誰鑄就
發跡秘史 從窮秀纔到遼東總兵官
製勝法寶 遼東鐵騎、火器和主動進攻的戰術
潛行規則 貪汙腐化是官場通行的護身符
努爾哈赤 養虎為患恨難除
李如鬆 夢中常憶跨徵鞍
一個性情人 軍二代的霸氣和溫情
一次大遠徵 平壤攻堅戰的奇勝之術
鏖戰碧蹄館 揚名立萬的世紀遭遇戰
李如柏 百年一嘆薩爾滸
京城大惡少 愛招惹是非的小衙內
風水輪流轉 時代風雲下的官運和敵情
魂斷薩爾滸 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賭博
附錄
一個時代的文明碎片
萬曆朝大事記
萬曆朝懷占一地圖
萬曆朝名人穿越采訪錄
精彩書摘
如果用現代人的眼光描述聯這位四百多年前皇帝,你會發現聯既可愛又可憐。
朕叫硃詡鈞,自號“禹齋”,你們後人則叫朕明神宗或萬曆帝。朕屬豬,AB血型,處女座,長得體體麵麵、白白胖胖,心腸好,學習棒,愛騎馬,善書法,而且聲音充滿磁性,非常好聽。當然也有些美中不足:個子有點矮((1.65米左右),牙有些黃(氟斑牙),後來又因為疾病的緣故,背變得有點駝,腳有點踱。不管如何,至少在二十歲之前,朕還算一個英氣逼人,招人喜歡,讓大傢充滿信心和期望的好皇帝。
但是二十歲之後,隨著朕的老師張居正的突然故去,沒有順利度過青春期的朕開始“失控”,變得越來越不招人喜歡。之前一直習慣被強勢老師和嚴厲母後做主的朕,還無法一下子成熟起來,沒有學會獨立判斷,更不懂如何有效疏導內心復雜的衝突,加上周邊小人彆有用心的刺激,使朕永遠遺憾地將自己封閉在青春叛逆期。坦率地講,朕此後一輩子都處於病態的青春期,具體錶現就是做事任性拖拉,容易發火動怒,有點糊塗,有些自私,愛找理由,也愛解釋,許多道理都明白,但就是控製不瞭自己。換言之,朕一點都不復雜,從心理發育上講,隻是一位一輩子都沒長大的任性帝王。也許,你們隻有深入地瞭解瞭這一點,纔能真正理解朕那些或好或壞,或瘋或癡的種種不可思議的行為。
因為朕是帝王,所以朕的好,一旦被放大,便好得一塌糊塗;聯的壞,一旦被利用,也會壞得不成體統。這便是“人治”的最大壞處。然而,我們中國的政治傳統卻偏偏是依賴和重視“人治”。我們討厭“人治”的隨意性和不確定性,卻又不能不嚴重依賴“人治”,因為隻有靠“人治”的靈活和變通,中國龐大的社會機器纔能正常運轉;但也因為靈活和變通的空間太大,漏洞太多,使得中國(也包括中國人)的問題和悲劇總是不可避免地重復。
厚厚的史籍典冊中,記載的幾乎全部是“人治”的失敗,但我們依然迷信“人治”的力量和奇跡。我們也製定製度,卻從不相信製度,因此製度總是“人治”的擺設,而非有力的約束。
於是,講起曆史故事來,朕這樣的當事人也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那就是一個時代的好壞和精彩,必須要從朕這個做皇帝的故事講起。
好心的皇帝溫柔是一種施政的美德
對朕而言,做皇帝隻是一份工作、一種職業。要瞭解朕,不妨從朕的日常工作,即例行的一次早朝講起。
首先,你們要打破電視劇裏錶演的模式,不要以為上朝是一件多麼壯觀宏大的事情,至少明朝不是。譬如我太祖皇帝硃元璋上朝時,就很有意思。當時,每天上朝的僅正式編製的官員就有近三韆人,從宰輔到九品小吏乃至不入流的雜職,每日都“接踵趨朝,驕首門下”,場麵相當壯觀。大概緣於我太祖皇帝硃元璋是農民起義軍領袖齣身,所以喜歡走群眾路綫,偏好大規模的集會。當時除瞭朝參的官員,他還命令凡奉召來的者老、人纔、學官、儒者等,都可以“隨朝觀政”,而將官子弟年紀稍長也令其“隨班朝參,以觀禮儀”。於是乎,每天上朝時“四方來者雲擁而林布”,可以想象當時皇宮門前,會和你們今天看到的故宮一樣擁擠熱鬧。
到瞭朕做皇帝的時候,情況大有改觀。一來不用天天起個大早,組織那麼多人上朝;二來儀式大大簡化,駿馬列隊、馴象等繁雜的儀式棄置不用;三來官員人數精簡,也不用早早在午門排隊,而是直接在宣治門(太和門西邊的門)集結,進行禦前議事。可有些東西卻沒改變多少,譬如我朝乾部的上朝習慣和個人素養。或許因為祖上和他的戰友們都是農民軍齣身,性情粗野,行為散漫,不但導緻國傢的形象氣質一直高級不起來,也嚴重影響瞭後世的朝政作風和官場習慣。
譬如萬曆十年(1582)正月,剛剛親政的朕,心裏一直不太痛快,因為朕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做得不夠威風,也不夠體麵。那一段時間,每次上朝辦公,都覺得朝臣們甚是不順眼。一來是百官們的裝束太隨意,許多人都不按品級穿戴,而是追求花哨的“混搭”。譬如當時流行穿著明綠色的袍服,佩著白色的象牙革帶。這種略帶俏氣的穿戴,或許真是好看,卻給朕帶來很大的睏擾。因為按照規製,不同品級的官員都有相應的著裝要求,這樣朕就可以根據衣服的顔色裝束,快速判定官員的職務和級彆。但現在都不守規矩,自然亂瞭套。因為綠袍本來隻是八九品官員的製服,而象牙革帶則不在官方定例。大傢為趕時髦,都這麼穿戴“混搭”,他們倒是高興,可給聯造成很大的職業睏擾,因為我已經分不清辨不明誰是誰瞭。再說,上朝就是上朝,又不是走秀,綠森森的一片,撞色實在是撞得招人心煩。更心煩的是,這些麵子上趕時髦的官員們,“裏子”卻相當的土,竟然會當著聯的麵,毫無顧忌地咳嗽、吐痰。這樣的素質,“殊為不敬”,這樣的場麵,也實在難堪。需要說明的是,聯雖然年輕,卻是一個很講體麵的皇帝。每次上朝,聯都要仔細地刷牙洗臉,用一塊當時很有名的天理牌肥皂,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然後再塗抹一些“膏澤脂香”,甚至為瞭顯示莊重肅穆,聯還要給自己的小臉和脖子上敷上一層噴香的白粉。聯這麼講究的皇帝,麵對這樣一群不講究的臣子,自然是一百個看不‘慣。
即便是拋開個人衛生習慣不談,在公眾場閤,特彆是當著皇帝的麵咳嗽吐痰,也實在讓人質疑朝廷威儀何在,皇帝尊嚴何在。要是換成我太祖皇帝硃元璋,可能早就讓這些沒大沒小的臣子腦袋搬傢瞭;要是換成我世宗皇帝硃厚璁,也肯定會把這些不懂禮貌的臣子們打得屁股開花。可朕心腸軟,隻願“溫柔”地處理這個問題。朕既沒砍他們的頭,也沒打他們的屁股,隻是讓內閣發個通知,告訴大傢以後要注意一點,並明令以後不準再穿那樣沒規矩的服飾。
朕不隻是在禮儀這樣的小節上對大臣們態度友好,如你所知,朕在曆史上齣名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對大臣們“大不敬”的言論齣奇地寬容。在朕當政時期,官員們最愛做的事便是罵聯,人人以批鱗為榮,或直言不諱:“今閥政狠多,而陛下病源則在溺誌貨財。”或厲聲話問:“(皇帝)謂聖體違和,欲以此自掩……天下後世,豈可欺乎?”或嚴重警告:“陛下驅率虎狼,飛而食人,使天下之人,剝膚而吸髓,重足而纍息,以緻天災地訴,山崩穿竭。”更有甚者,直接痛斥:“陛下邇來亂政,不減六代之季。”甚至說齣瞭“天神共憤,大難將作”的駭人心魄的話來。
無論哪一個朝代的皇帝,可能都很難容忍臣子們這樣“仙言賣直”的放肆,但朕能。朕雖然生氣,可懲罰他們,也不過是扣工資、削官職、逼退體等象徵性的警告,最嚴重的,也就是揍幾下他們的屁股。在朕當政時期,沒有一個大臣會因為疏諫而丟瞭腦袋,雖然朕有這樣的權力。這種寬容的態度,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因為此前數韆年,此後幾百年,因批評“領袖”而掉腦袋的政治悲劇,都屢見不鮮。從這個角度講,朕算得上一個“講人權”的好君王。而在當時,對於輿論,朕也持自由和開放的態度。有關朝政的評論,不再僅僅是流傳於街頭巷尾的“口喃耳語”,而是可以“公然編成套數,抵掌劇談,略無顧忌”,也就是說政論集可以公開齣版發行,政治諷刺劇也是能夠公然上演的。從這個層麵看,朕又是一個“講民主”的好皇帝。
從某種程度上講,正是緣於朕的“寬弛”施政態度,纔造就齣一個“承平”的全盛之世來。這也難怪後來的大文人如錢謙益、黃宗羲、顧炎武、吳偉業、陳洪緩等,都特彆懷念聯執政時期的那一段黃金歲月。正是:“得福不知今日想,神宗皇帝太平年。”
朕主政的時代,文臣士子大多個性張揚,想來多多少少也應得益於朕的軟心腸。當時做老百姓的,特彆是天子腳下的京城居民,也沾瞭不少朕好脾氣的光。譬如,每逢鼕天,皇城內外的河麵上,凡是結冰的地方,都會有許多京城貧民擺攤,靠“拉拖床以糊口”,而且當時場麵相當壯觀。河麵上滿是窮的富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色遊客。小老百姓能夠在皇傢地盤上盡情玩耍,帝王時代,可能也隻有萬曆朝纔會發生。
當然,按照中國傳統的禮法製度,整個社會應該是“尊卑有序,上下有章,等威有辨”,而不是這樣亂糟糟的樣子。早在萬曆四年(1576)時,便有大臣嚮聯反映情況:“近來婚喪、宴飲、服捨、器用,僧擬違禮,法製周遵,上下無辨。”但聯並不以為然。如果不用道學先生的眼光看,這樣的社會倒是顯得更“平等”些。至少在生活享受層麵,可以有“平等”追求,並不算一件壞事吧?聯之所以不和臣子們計較,甚至有些縱容,就是因為在內心深處,覺得這樣也沒什麼。隻可惜後來的帝王和領導都不這樣想,以至於隨後幾百年的中國,又迅速陷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級名分和寡味無趣中。
……
放縱的皇帝青春期的輕狂和憤怒
萬曆十一年(1583)閏二月,一直很聽話的朕,突然決定不聽話起來。因為朕最敬畏的師傅張居正已經死瞭大半年瞭,而聯最害怕的“大伴”馮保也被聯抄傢瞭,朕終於獲得瞭全部權力和完全自由,再不用看他們的眼色行事啦。那年朕二十一歲,已結婚四年,閨女一歲多,兒子半歲多,已是一個當爹的成人、親政的君王。看誰還能管得瞭朕?看誰還敢管朕?
朕決定先乾一件耍威風的事,那就是齣遊。齣遊的目的地是距京城四十五公裏外的天壽山—那裏是我朝皇帝的陵寢區,齣行的理由是渴陵,就是給列祖列宗上墳祭拜,同時也計劃親自為自己選擇一塊“吉壤”。在朕這個年紀,生命剛剛綻放,就開始籌劃萬年之後的謝幕歸宿,實在為時尚早,可這又是國傢大事,所以我要去,大臣們也不能反對,而朕要加大排場,他們也不能有意見。再說古代做皇帝,從製度層麵上已經規定,必須講究排場,隻要皇帝不說精簡,那就必須高調。朕現在親政瞭,終於可以按自己的意願擺擺皇帝的威風瞭。世間已無張居正,大臣們縱然有再多意見,也隻能保留在肚子裏。
當然,朕已經做瞭十多年的皇帝,政治經驗豐富,也知道有些姿態還是要做的,有些假話還是要講的。朕先下道諭旨,告訴禮部和都察院,說朕這次齣行,一切以“省約”為原則,內外隨行官員呢,不得沿途生事、擾害百姓。如果敢有違犯的,那就該咋辦咋辦。但說完沒幾天,朕又馬上變臉,命令先好好搞賞一下負責齣行的警衛部隊。其中賞負責“啓衛圍宿大漢將軍及各項官軍”這樣的中央警衛部隊白銀兩萬兩,賞負責“山後守備並巡山”的外圍警戒部隊白銀兩萬兩,又賞“禦馬監勇士官軍及內官監拽船、東廠錦衣衛、圍宿官校旗軍”等皇傢近衛軍白銀一萬兩。這六萬兩白銀從哪裏來呢?動用朕的內祭小金庫麼?當然不會。朕早就想好瞭,戶部和兵部各分攤一半。當然,朕也怕大臣們有意見,所以不但拉著大學士張四維等內閣輔臣一起齣遊,還賞給他們一些如“蟒段鶯帶、伽袋花縧、椰瓢金事件刀兒各物”等各類皇傢禦製的小玩意,以示恩寵。
輔臣們除瞭謝主隆恩,也不好說什麼,但不等於不想說什麼,隻是苦於沒有更好的理由和機會罷瞭。說來也巧,那幾天北京城突然颳起瞭一場“沙塵暴”,“風霆陡作,黃沙蔽天”。輔臣們趁此進言,說按老祖宗的規矩,若老天爺變臉預警
(天戒),那皇帝就最好不要齣行瞭。這春祀渴陵一事,還是按老規矩,派代錶去吧。當時朕正在耍威風的興頭上,自然沒有答應。
於是,一場盛大的皇傢齣遊活動,終是不可避免地發生瞭。有關這次齣行的超豪華場麵,你們可以從留傳下來的《齣警入蹕圖》上窺見一斑。當時因為太年輕,也因為太氣盛,所以齣行時可謂玩遍瞭花樣,講盡瞭排場。按照明代皇傢禮儀規製,這次謁陵采用瞭最高規格的大駕鹵簿儀仗。但朕覺得以前標準定得太寒酸瞭,遠不夠威風,所以一再破例,處處升級。譬如皇帝齣行的車駕,大格,規定由兩頭大象牽引,但我用瞭四頭;馬輦,規定八匹駿馬拉駕,但我用的大涼步輦由二十三匹白馬牽引;即便是乘坐的步輦,也采用瞭二十八人的豪華規製。或許你們覺得太奢華、太腐敗,可朕覺得已經夠節製瞭。你說說看,張居正身為臣子,都敢坐三十二人抬的大轎,那朕這當皇帝的,坐個二十八人抬的大轎,算過分嗎?坦率地講,朕就是受瞭張居正的刺激,纔在禮儀上如此鋪張浪費。被節儉慣瞭的朕,就是要反彈,就是要好好擺擺威風、齣齣惡氣,要不這皇帝不是白當瞭嗎?
朕的齣格,還不僅僅錶現在齣行的超豪華陣容上。朕的一切行為都顯得很悠意,甚至是放縱。譬如齣警時,朕將自己一身戎裝地穿戴打扮起來,並騎瞭一匹黑色的駿馬。要知道這是祭陵,而不是去狩獵。入蹕返京時,朕又變瞭花樣,組織瞭一大批龍船,從水路返迴。一路上又是奏樂鼓吹敲打,又是燃放煙花爆竹,玩得不亦樂乎。對於這樣的齣行,縱是太奢侈,縱是太鋪張,大臣們也隻能認瞭,隻能忍瞭,畢竟朕是皇帝,而且是一位年輕的皇帝,以前又那麼乖,這次不乖就不乖一迴吧。
但是玩瘋瞭的朕,讓他們失望瞭,因為朕不再是以前那個懂事的少年聖主,朕開始接二連三地不乖起來。在接下來的兩三年時間裏,朕連續四次以謁陵的名義,外齣巡幸遊玩,每次都動用幾韆人甚至上萬人的隊伍。以這樣的排場和規模齣行,無論是財政花費,還是安排組織,廷臣們都覺得負擔太重,不但擾民,而且擾官,大傢都已經不勝其煩。於是,廷臣們開始心照不宣地嚮朕集體提意見。禮部官員負責講大道理,說英明的君王都不會乾這種擾民傷財勞官的事;戶部官員則負責哭窮,每次掏錢都不爽快;兵部官員則負責嚇唬,說北邊濛古部落蠢蠢欲動,其探子遊擊部隊一直在京城周邊活動,叩請禦駕小心;而禦史言官們,更是不斷地打小報告,挑我的刺,說這個不行呀,那個非禮呀……經過眾官員的疲勞轟炸,最後說得朕煩不勝煩,也被大大地敗壞瞭齣遊的心情。萬曆十七年(1589)時,朕本還想再齣巡一次,但監察官員馬上聞風而動,紛紛上書淨諫,“嗡嗡嗡”地講瞭一大堆上綱上綫的大道理。為瞭不被這些批評的奏摺淹沒,我最終選擇瞭退讓,或者講是一種賭氣的、內傷式的消極對抗:從此不再提齣巡一事,立誓做一個皇傢宅男,不再邁齣京城一步,甚至最後連內宮都不願齣瞭。
用你們現代心理學術語形容,我是一個嚴重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對“傢”有著病態的依賴和眷戀,朕“宅”在皇宮裏三十多年不願露麵就是很好的說明。此外,從朕對自己陵寢(我死後的傢)營建的狂熱,也能看齣一些問題。正如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定陵那樣,朕的陵寢一是宏大,占地麵積達18萬平方米,地宮麵積也有1195平方米;二是安全,不但挖得深,而且門也厚實,你看地宮裏七座漢白玉大門,每個都有4噸多重。
為瞭滿足朕的安全感,也為瞭和大臣們賭氣,朕拼命地花錢,單是陵寢的修建,就花費六年的時間,耗去八百多萬兩白銀。朕承認,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因為當時每年國庫的收入,也纔四百多萬兩銀子。可對朕而言,國傢的錢就是朕的錢。朕要怎麼花,誰也管不著。大臣們總是對朕哭窮,朕以前信,可張居正的僞善暴露後,朕就不再相信。這麼大一個帝國,隨便在什麼地方搜一搜、擠一擠,也是可以有的。朕也曾建議文武百官捐助工銀,其實就是要求各地打黑、黑打,然後上繳“贓”銀;幸虧當時工部的大臣覺悟高、原則性強,硬是頂瞭迴去,纔沒讓這個可怕的政策執行下去。後來,朕又想齣“開納事例”的辦法,其實就是賣官籌金。不管身份名聲如何,也不問資曆纔學如何,隻要肯齣錢,就給官做。朕承認,萬曆中後期,乾部隊伍嚴重不純,社會風氣日益敗壞,無不與這個差勁的政策,以及這個龐大的死人工程有關。
作為皇帝,朕有一個奇怪的嗜好,那就是貪財,有守財奴的毛病。
按道理講,皇帝富有四海,本是不應該對錢財這種俗物持太多的熱情和關注。但是朕偏偏喜歡錢,而且喜歡通過非常手段來多搞錢、搞大錢。這一點,很大程度上是受朕的老師張居正的刺激。
根據明朝的財政製度,宮裏一般不能隨便動用國庫的錢,而是設專項資金,稱作“金花銀”。萬曆初年,每年皇室專項資金達一百萬兩,貌似很多(當時每年國庫收入也僅僅四百多萬兩),其實一點都不多,畢竟皇傢是真正的傢大業大。當時單是宮裏的宦官總數已逾兩萬,宮女三韆以上,單是為這些人的死亡所準備的棺木,一次即達兩韆口之多,由此可以想象宮裏的開銷何其龐大,區區一百萬兩的銀子,自然有些緊張。到瞭萬曆六年(1578),朕強令增加金花銀二十萬兩。第二年,又覺得吃得不夠好,想改善一下夥食,所以又要求追加十萬兩。這一次,身為首輔和帝師的張居正不答應瞭。他以一個道德教化的引導者自居,苦口婆心地勸導朕要“節用愛民”,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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