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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蘭完成於精神病院治療期間的詩作,直探人性深不可測的底蘊,德漢對照,全譯全注!
《暗蝕》係詩人在巴黎聖安娜精神病院治療期間完成的詩集。作品交織著錶現主義、超現實主義、象徵主義和希伯來的預言傳統,使得這些詩作探測到人性那深不可測的底蘊。
《保羅·策蘭詩全集》的齣版,不僅將一饗中文讀者獲睹策蘭詩歌全貌的夙願,更將引領讀者沉潛於此前未見之詩境深處,啓迪中國詩藝。第八捲《暗蝕》係詩人在巴黎聖安娜精神病院治療期間完成的詩集。作品交織著錶現主義、超現實主義、象徵主義和希伯來的預言傳統,有著閱讀思考莎士比亞、卡夫卡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書籍的影子與話語,使得這些詩作探測到人性那深不可測的底蘊。 內容簡介
《保羅·策蘭詩全集(第八捲:暗蝕)》係詩人在巴黎聖安娜精神病院治療期間完成的詩集。作品交織著錶現主義、超現實主義、象徵主義和希伯來的預言傳統,揭示瞭神的缺席、文明的失效以及黑暗的內心之網。精神治療的痛苦中形成的詩作,貌似新奇、古怪、遠古的詞語,零亂的語法、省略、再無人能訓詁的用典,背後卻有著閱讀思考莎士比亞、卡夫卡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書籍的影子與話語,這種自我探究與對精確專業知識的狂熱融閤,使得這些詩作探測到人性那深不可測的底蘊。 作者簡介
作者:保羅·策蘭(Paul Celan,1920-1970),二戰以來影響大的德語詩人。1952年,其成名作《死亡賦格麯》震撼德國,1960年獲德國高文學奬——畢希納奬。作品備受海德格爾、伽達默爾、阿多諾、哈貝馬斯等著名哲學傢和思想傢推重。1970年4月的一個深夜在巴黎投水自盡。
譯者:孟明,著有詩集《大記憶書》。另譯有梵樂希(Paul Valery)長詩《年輕的命運女神》(La jeune Parque)、聖-瓊·佩斯(Saint-John Perse)長詩《流亡》(Exil)、海德格爾論荷爾德林的論文《迴憶》(Andenken)、弗朗索瓦·傅勒(Francois Furet)史學著作《思考法國大革命》(Penser la Revolution francaise)、《保羅·策蘭詩選》等。齣版個人詩集《細色》。 目錄
中譯本序 1
暗蝕 (1968)
不假思索 5
光明放棄之後 7
清晰 11
從高索上 13
越過人頭 17
你投下 19
問罪石 21
暗蝕 23
把那荒寒 25
襲來 27
跟著我們 29
暗蝕外篇(遺作)你臉四周 33
熔化的金子 35
思想之奄奄一息 37
棱角分明 41
底掏空瞭 43
因為羞恥 45
兜圈 47
那傷疤一樣真的 49
你與鏇轉的 51
或者是它來瞭 53
危難之歌 55
時間空隙 57
戴上大葉藻佩飾 61
繩 63
空寂的中間 67
這燒紅的鐵上 69
不要完全熄滅 71
荒涼 73
彆把你寫進 75
精神 77
澆祭 79
毀滅? 83
隨風而來 87
椴樹葉的 89
夜之斷章(手稿)(1966年 5月底—7月中旬 )
晦
[1]浪遊者在空中 95
[2]熄滅瞭 101
[3]在澆瀝青的坑窪 107
[4]在基坑裏 111
[5]火星雲 113
[6]苦難的雞毛蒜皮 115
言語之間
[1]言語之間 117
[2]萬物 119
[3]你聽見 121
夜之斷章
[1]在基坑裏 123
[2]你聽見 125
[3]言語之間 127
[4]萬物 129
[5]火星雲 131
[6]廢氣排齣的聖跡 133
[7]在源頭破裂的靜脈裏 135
[8]聲音的裂罅裏睡著 137
[9]上下遭暗殺 139
[10-1]分裂的思想樂章〔一稿〕 141
[10-2]分裂的思想樂章〔二稿〕 143
[10-3]分裂的思想樂章〔三稿〕 145
[11-1]被施捨的骨頭〔一稿〕 149
[11-2]被施捨的骨頭〔二稿〕 151
[11-3]被施捨的骨頭〔三稿〕 153
[12-1]在薄如蟬翼的金色麵具上縫縫補補〔一稿〕 155
[12-2]在薄如蟬翼的金色麵具上縫縫補補〔二稿〕 157
[13]額縫腫起來的歌 159
[14-1]在人工營養液裏培養〔一稿〕 161
[14-2]人工營養液的眼睛裏長齣〔二稿〕 163
[15]化成鍾蟲 165
[16-1]去吧〔一稿〕 167
[16-2]去吧〔二稿〕 169
[17-1]一根生銹的釘子 173
[17-2]多少 175
注釋 181
保羅·策蘭著作版本縮寫 331
本捲策蘭詩德文索引 338 精彩書摘
不假思索不假思索
不假思索,
抗拒重重迷雲,
這懸掛的燭颱燒得熾紅
朝下,嚮著我們
多枝的火,
此刻尋找它的鐵,聽,
哪來的,從靠近人皮之處,
嘶的一聲,
找到,
失去,
兀然
讀來,幾分鍾之久,
那沉重的,
閃閃爍爍的
指令。
光明放棄之後
光明放棄之後:
信人捎來這明亮的,
迴響的白日。
盛世開花的消息,
尖厲更尖厲,
抵達流血的耳朵。
清晰
清晰,直至遠處,敞開的
交睏纏縛之跡象,
把情侶們放齣來,
也掙脫榆樹根的囚禁,
那舌頭
發黑的,成熟,挨著死亡,
又一次變得響亮,擦亮之物
更近地靠瞭過來。
不假思索,
抗拒重重迷雲,
這懸掛的燭颱燒得熾紅
朝下,嚮著我們
多枝的火,
此刻尋找它的鐵,聽,
哪來的,從靠近人皮之處,
嘶的一聲,
找到,
失去,
兀然
讀來,幾分鍾之久,
那沉重的,
閃閃爍爍的
指令。
光明放棄之後
光明放棄之後:
信人捎來這明亮的,
迴響的白日。
盛世開花的消息,
尖厲更尖厲,
抵達流血的耳朵。
清晰
清晰,直至遠處,敞開的
交睏纏縛之跡象,
把情侶們放齣來,
也掙脫榆樹根的囚禁,
那舌頭
發黑的,成熟,挨著死亡,
又一次變得響亮,擦亮之物
更近地靠瞭過來。
從高索上
從高索上被迫
下來,你琢磨著,
這得指望
多大的本事,
乳酪白的麵孔
那人,朝我們撲來,
快調夜光指針,夜光
數字,
很快,以人的方式,
黑暗插瞭進來,
你認齣它
從所有這些
死不反悔,永不屈服的
遊戲
越過人頭
越過人頭
奮力擎起
這標記,如大夢燃燒
在它命名的方位。
如今﹕搖著沙煙葉揮手示意,
直到天國
冒煙。 前言/序言
中譯本序
1
精神領域晦暗的事物 ,尤其那些被視為 “疾病 ”的駭異方麵 ,一旦成為人的親曆 ,便具有瞭命運的色彩。這種情形落在詩人身上 ,往往被視為天使降黜那樣的神秘事件 ,其詩歌生命也成為吾人閱讀經驗中超乎文字和版牘的冥暗之物。不消說 ,此種窘境帶來的睏難也在於 ,如果我們僅從純粹的語言經驗齣發 ,極有可能在繁瑣的解釋中失之意度。 《暗蝕》這部書大概屬於此種情形。時至今日,人們對這部書談論甚少。也許我們不該稱之為 “命運 ”,畢竟這個詞聽來多少具有宿命的意味,而缺少希臘人那種更樂於領受生之 “份額 ”的含義。領受是自主性的,且本身就是此在的特徵。在策蘭之前,言及黑暗,大概隻有神學傢雅各布·伯默曾經觸及其中要害: “切莫以為,黑暗的生命會沉入痛苦,似乎它是傷悲的就將被遺忘。傷悲並不存在,隻是依此一徵象伴隨我們在大地上的所謂傷悲,在黑暗中依黑暗者的本質卻是力量和歡樂。因為傷悲是整個湮沒於死亡的東西;而死亡和垂死正是黑暗之物的生命…… ”1伯默這段話非常睿智地道齣瞭傷悲的本質及其對立麵:純粹的傷悲是不存在的,它隻是在黑暗者身上成為依托;沒有作為生命本質的最高歡樂在大地上召喚,就不會有傷悲來糾纏我們。何為傷悲?
狂野的詩,晦而不明,
在純粹的 匆匆誦讀的
血跡前。
每一個沒有黎明的白日,每一個白日就是它的黎明,萬
物在場,空無 標記。
這是策蘭未竟手稿《夜之斷章·晦》中的一個片段。按常人的看法,傷悲乃是變暗的血( le sang noir),此種變暗的血在沉淪之際甚至將承載其奔流的肉身整個攜入黑暗。然依伯默之見 ,大地上本無傷悲 ,隻是因為歡樂之物退隱 ,傷悲纔成其為傷悲。是故黑暗之物怎麼黑暗,傷悲絕非棄絕,而是一種自行剋製,將力量和歡樂隱入其中。策蘭這個手稿片段作於 “暗蝕 ”期間 ,確切地說 ,作於《暗蝕》諸稿完成 ,詩人即將齣院的前夕。手稿中 ,“詩 ”,“晦而不明 ”,“血跡 ”,“萬物 ”,“標記 ”這幾個詞語幾乎以綫性的跳躍方式進入我們的眼簾 ,而上下兩節之間有一種因果關係:傷悲的根源不是生活中的挫敗感 ,而是存在的根基從根本上喪失:空無標記。《斷章》與《暗蝕》諸稿的關係有待進一步的察考 ,但我們有這樣的直覺 ,這個總括性的後續片段應是詩人為《暗蝕》諸稿留下的附注之一。假若這個推斷言之成理 ,我們不妨將它移過來 ,暫且作為我們進入《暗蝕》這部書的路徑或導語。根據作者的提示 ,詩人落入晦而不明的境地 ,並非萬事皆空 ,而是存在的權利被褫奪瞭。細心的讀者會注意到 ,在緊接這個片段的另一手稿 1中 ,事情講得更加明白:
再也沒有你的名字和容貌。
這個 “你 ”是誰?當策蘭寫下 “萬物在場,空無標記 ”這個前所未有的詩句,我們又如何從 “空無標記 ”中確定一個在場者,或曾經的在場者?在其前期作品中,譬如 1958年完成的《密接和應》那首著名長詩中,詩人曾以最直接的方式讓垂在曆史下麵的死者的 “殘屑飛灰 ”浮齣地錶,這個宏大而沉重的主題一直占據他寫作的主綫;在《暗蝕》這部書裏,曆史敘事暫時地埋入瞭作品的隱綫,詩的追問更多地指嚮 “空無標記 ”何以成為我們這個人文的時代如此被人淡忘的事情。我們可以讀一讀《越過人頭》這首詩: “奮力擎起/這標記,如大夢燃燒/在它命名的方位。 ”如果不是人的 “頭腦 ”在曆史記憶麵前暗蝕瞭,詩人為什麼要如此奮力去擎起那種作為見證的東西?戰後,人們確實在草草打發著曆史和記憶,一種充滿 “血跡 ”的時間。但對於策蘭,見證的東西不會自行消亡,它隻是如同焚毀的星座,必須重新點燃並給它標齣一個方嚮。詩人轉嚮曆史記憶存在的理由,從而有力地反駁那些對其詩歌不理解,甚至懷抱敵意,將《死亡賦格》和《密接和應》這樣的作品說成是作者利用身世 “在樂譜上玩音樂對位法 ”的人。我們在《暗蝕》組詩收篇之作《跟著我們》這首 “示兒詩 ”的最初稿本裏,可以讀到策蘭對此寫下的悲憤詩句:“多少/讀歪瞭的詞語/多少旁觀的看客 ”。 詩人有他對事物的把握。在策蘭看來,文字這個東西是很輕的,隻有言語(一個詩人的錶達)能還事物以真相。 “不要完全熄滅——就像他人曾經這麼做 ”,策蘭寫《暗蝕》這部書時隻是對自己有這麼一個要求。這已經是一個睏難的考量。可以想象,在他那個年代用詩歌這種抒情體裁去講述罪行是一件多麼睏難的事情,這其中還有一種來自人性的尺度——不是詩歌倫理學,而是道義,詩人拒絕對苦難的升華。走齣廢墟的一代人急於書寫新時代的氣象,而那些以 “戰爭 ”名義(或其他名義)企圖淡化和抹去曆史記憶者大有人在。《暗蝕》成篇距我們已逾半個世紀,讀這本書我們可曾想過 “沒有名字和容貌 ”是何意味?曆史仿佛還是一種傷悲。世人隻是議論和懸想,而策蘭寫真實的東西。
你,和你,都得留下:
還給你們 想好瞭彆的東西,哀嘆也要 迴到哀嘆之中迴到自身之中。
(《戴上大葉藻佩飾》)
如何傾聽這樣一種總要迴返到自身的傷悲呢?策蘭詩歌中的 “你 ”和 “我 ”,自伽達默爾那本從解釋學觀點齣發的專門論著 1問世以來,這兩個人稱成為學界津津樂道的一個策蘭話題。也許將是一個說不盡的話題。盡管從語文分析的層麵,我們可以把這兩個人稱視為文本中的敘事主體或言說者。譬如 “你 ”,它常常是詩人麵對自我——他作為幸存者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擺到另一麵,將 “我 ”視為死難者中的一個,因此更多的時候這個人稱代詞超越瞭他個人的命運而指代每一個在曆史大劫難中消失的親人。語言這個東西,從未像在策蘭詩中那樣凝聚瞭曆史和人的命運。 “你 ”和 “我 ”,甚至在詩人將它們寫進作品之前,這兩個人稱代詞就已先期地成為曆史命運的承載。
早在一首估計作於 1941年的青年時期作品《異鄉兄弟之歌》中,策蘭曾經自稱 “我們黑暗之人 ”(“Wir Finstern”)2。自從 1938年途經柏林目擊瞭 “水晶之夜 ”,詩的抒情性就不再明亮瞭。 “黑暗之人 ”這個悲愴的詞語雖然著墨不多,但它再也沒有離開過作者的筆端,而是不時以更強烈的筆觸齣現在他後來不同時期的寫作中。“萬物在場,空無標記”——這個碑銘式的詩句,是詩人刻在這個大地上的碑文。萬物,在這裏是詩人對生命的指稱,包括作為曆史記憶的作品本身。人稱指代成為一種生命的延續。
……
晦暗的深淵與星辰的挽歌:聚焦保羅·策蘭詩歌的內在邏輯與藝術軌跡 保羅·策蘭(Paul Celan)無疑是二十世紀詩壇上一位獨樹一幟、影響深遠的巨匠。他的詩歌,以其令人窒息的深度、精煉的語言和對曆史創傷的深刻迴應,徵服瞭無數讀者,也構築瞭一個至今仍待深入探索的詩歌宇宙。然而,策蘭的詩歌並非易於輕易解讀的文本,它們如同深邃的礦井,需要我們懷揣敬畏與耐心,一層層剝開礦石,纔能瞥見其中璀璨的晶體。理解策蘭的詩歌,既是走進一個藝術傢痛苦而輝煌的靈魂,也是一次對語言極限的探索,更是一次與曆史幽靈的艱難對話。 策蘭的詩歌,其最核心的特質便是其“晦暗”的風格。但這並非簡單的、故意的賣弄玄虛,而是源於他對語言本身的深刻體悟,以及他對二戰後猶太人所承受的巨大苦難——特彆是納粹大屠殺——的直接而痛苦的感受。對於策蘭而言,語言在納粹的暴行麵前,在 Auschwitz 的灰燼麵前,似乎已經失去瞭其原有的意義和承載力。他目睹瞭語言被扭麯、被用來製造仇恨和死亡,因此,他必須用一種全新的、破碎的、仿佛從廢墟中打撈齣來的語言來重新建構意義,來嘗試錶達那些幾乎無法言說的痛苦。 這種“晦暗”並非空穴來風,而是其詩歌內部邏輯的必然産物。首先,策蘭大量運用意象的跳躍與並置。他的詩歌常常如同濛太奇一般,將毫不相乾的意象並列在一起,強迫讀者在腦海中建立起新的、往往是令人不安的聯係。例如,在“死亡賦格”中,“黑牛奶”與“墓中”的聯結,在視覺和情感上都帶來瞭強烈的衝擊。這種碎片化的意象構成,模擬瞭被創傷撕裂的經驗,也要求讀者主動參與到意義的建構過程中,而非被動接受。 其次,策蘭的語言具有極強的“內凝性”和“詞語的稀薄化”。他常常剝離詞語日常的、習慣性的意義,讓它們在詩歌的語境中煥發齣新的、更原始、更深刻的光芒。他所使用的詞匯,常常帶著一種沉重的、曆史的印記,如同被時間的洪流磨礪過的石子。他熱衷於“詞語的解構與重構”,通過對詞語的增減、拆分、組閤,以及對詞語之間關係的重塑,創造齣一種獨特的、充滿張力的詩歌語言。這種語言,仿佛是從沉默的深淵中一點點提煉齣來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重量。 再者,策蘭的詩歌中充斥著“負麵言說”。他常常通過否定、缺席、留白來錶達,而非直接的肯定和陳述。這種“負麵言說”並非逃避,而是因為他深知,對於某些極緻的痛苦和曆史真相,直接的語言錶達反而顯得蒼白無力,甚至是一種冒犯。他更傾嚮於用“不說”來暗示“說”,用“缺席”來彰顯“存在”。例如,對“ Auschwitz ”的提及,往往不是直接描繪場景,而是通過一係列象徵性的意象,將那份沉重的曆史記憶籠罩在詩歌的氛圍中。 深入策蘭的詩歌,我們還可以看到他對於“猶太性”與“土地”之間復雜關係的探索。作為一名猶太詩人,策蘭的血脈與文化中流淌著古老的傳統。他的詩歌中,頻繁齣現與猶太曆史、宗教、神秘主義相關的意象和隱喻。然而,他的“猶太性”並非是狹隘的民族主義,而是一種更普世的人類境遇的象徵。他所承載的苦難,也成為瞭對所有被壓迫、被流放者的哀歌。 同時,策蘭對“土地”的描繪也極其復雜。他早期在羅馬尼亞的經曆,以及後來在德國和法國的生活,都讓他對土地産生瞭一種既深情又疏離的復雜情感。土地在他那裏,既是故鄉的滋養,也是曆史傷痕的載體。他所描繪的土地,常常是荒蕪的、被戰爭蹂躪過的,但同時又是孕育生命、承載希望的。這種矛盾性,恰恰反映瞭他對身處曆史洪流中個體的生存狀態的深刻洞察。 策蘭的詩歌,也是對“記憶”與“遺忘”的深刻辯證。在經曆過大屠殺的創傷後,記憶的重負幾乎壓垮瞭整個民族,但同時,遺忘又是自我療愈、繼續前行的必要條件。策蘭的詩歌,就是在這種記憶與遺忘的拉扯中不斷探索。他試圖在詩歌中“銘記”那些被剝奪的名字,那些消失的生命,同時,他又在尋找一種超越創傷的、能夠讓生命得以延續的可能性。 他的詩歌,也是對“死亡”的持續凝視。“死亡賦格”無疑是其最著名的代錶作,但“死亡”的概念貫穿瞭他幾乎所有的作品。然而,策蘭筆下的死亡,並非是對生命終結的絕望哀嘆,而更多的是一種對生命極緻狀態的體驗,是對曆史悲劇的深刻印證,更是對一種超越世俗的、精神存在的呼喚。他的死亡,常常與“存在”、“時間”、“真理”緊密相連,帶有一種哲學性的深度。 理解策蘭的詩歌,還需要我們關注其“音樂性”的獨特之處。盡管他的語言充滿瞭碎片化和晦澀感,但細讀之下,我們能發現其詩歌內在的鏇律和節奏。他極其講究詞語的發音、語調的起伏,以及音節的排列組閤。這種音樂性,並非是為瞭營造悅耳的聽覺效果,而是為瞭通過聲音的共振,來觸及語言更深層的情感和意義。他的詩歌,如同一種古老的咒語,通過聲音的力量,喚醒沉睡的記憶,觸碰內心的創傷。 最後,策蘭的詩歌創作,也是一個不斷自我追問、自我超越的過程。他並非停留在對曆史傷痛的陳述,而是在持續地探索語言的可能性,探索人類存在的極限,探索在絕望中尋找希望的道路。他的詩歌,呈現齣一種不斷深化的趨勢,每一次創作,都是一次嚮著內心更深處、嚮著語言更未知領域的進發。 總而言之,保羅·策蘭的詩歌,是一座需要我們付齣耐心、智慧和情感去攀登的藝術高峰。它拒絕淺嘗輒止的閱讀,呼喚深入的沉思和共鳴。他的詩歌,是那個時代最深刻的傷痕,也是最耀眼的星辰,它們在晦暗中閃爍,指引著我們對曆史、對人性、對語言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艱難而必要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