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严密监视的列车》是捷克国宝作家博胡米尔·赫拉巴尔的作品,由《严密监视的列车》《小汽车》《中老年舞蹈班》三个中篇组成,是作家鼎盛时期的创作。它展示了三个迥异的捷克历史时期和生活其中的中欧人的命运际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奥匈帝国时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九六八年“布拉格之春”后的正常化。
作者简介
博胡米尔·赫拉巴尔,二十世纪重要的捷克作家之一。生于一九一四年,法学博士,服过兵役,当过推销员、仓管员、炼钢工,等等。一九九七年死于意外。他历经和见证了二十世纪捷克历史的跌宕起伏,四十九岁时才得以出版第一部作品,一生创作无数,获得国内外奖项多达三十多个。他的作品经常被改编为电影和戏剧,与小说同名的电影《严密监视的列车》于一九六六年获奥斯卡外语片奖;《我曾侍候过英国国王》于二〇一二年获得捷克国家电影奖“捷克狮”奖zuijia影片、zuijia导演等四项大奖。其他代表作品有《绝对恐惧:致杜卞卡》《雪绒花的庆典》《温柔的野蛮人》《过于喧嚣的孤独》等。
徐伟珠,一九六四年生于江苏省无锡市。一九九〇年毕业于布拉格查理大学哲学院语言文学专业。在捷克学习工作十余年。现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捷克语专业副教授。翻译作品:《历史上的独裁者》《绞刑架下的报告》《洪水之后》等。
精彩书评
我始终视赫拉巴尔为罕见的小说家,对其非凡的想象力,我们唯有梦想。作为小说家,在二战后的捷克文学中无人企及。
——伊凡·克里玛(捷克著名作家)
他让边缘人成为这个世界的法官。
——兹德涅克·马勒(捷克著名剧作家)
他以笑声唤醒世人,他是自由生活的捍卫者,他是当代原创性的人文主义作家。
——伊曼纽尔(捷克著名翻译家、诗人)
他的作品带有民族特质和时代印记,具有永恒的意义和效力。他掌握现代文学的秘密,擅长在异质变化中叙写事实和事件。悖反的两极:纯粹的原生性,超凡的想象力,无以伦比。
——克拉迪瓦(捷克著名文学评论家)
目录
记忆,阅读,另一种目光(总序) / 高兴
见证跌宕时代的捷克作家(中译本前言) / 徐伟珠
严密监视的列车
小汽车
中老年舞蹈班
精彩书摘
一九四五年这一年,德国人已然控制不了我们这个小镇的领空,更不要提整个州、整个国家了。飞机一次又一次的俯冲,扰乱了正常交通,造成本应该朝至的列车中午才到达,午时的列车推迟到傍晚,而傍晚的车则夜里才露面。有时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天下午的客车按时刻表准点进站了,一看,却是误点了四个小时的上午的普快。
前天,在我们小镇的上空,敌人的歼击机击中了一架德国战机的一叶侧翼,机身随后燃烧起来,一头坠落到田野里。而那一叶机翼脱离机身时,一堆螺栓和螺母被连带扯下来,噼里啪啦掉到广场上,在下落过程中还啄到了几个妇女的脑袋。机翼在小镇的上空滑翔,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眼见它吱吱扭扭,飘飘摇摇到了广场上方,广场两边酒馆里的客人也都涌出来了。机翼的投影在广场掠过,人们忙得不亦乐乎,追随着它从广场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机翼像一个巨大的钟摆似的来回摇晃,驱赶着人群不停地向着它可能坠落的方向奔跑,这时它发出越来越响的轰鸣声和歌唱一般的噪音,最后急遽一滑,一下子栽进了教长的花园里。
五分钟后,围观和追逐的人一拥而上,开始卸下机翼上的钢板和金属片,往家里拖,第二天它们就会出现在那些人家的兔舍或鸡窝顶棚上。一位市民下午就迫不及待地从拉回的战利品上绞下一块,晚上,一副摩托车的挡风护膝便横空出世了。机翼很快被瓜分一空,连那架掉在城外雪野里的帝国飞机的机身也未能幸免,没多大功夫,机身上的盖板和零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是在飞机坠落半小时之后,骑着自行车赶去的。一路上尽碰上满载而归的人们,很难猜想那些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我继续往前蹬,想尽快亲眼一睹那架破损的飞机。我讨厌这些追逐蝇头小利的人们,我对这些零碎杂物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雪地上被踩出了一条小道,直指向那架黑色的残骸。我的父亲走来了,手里拿着一件银色的“乐器”,他面带微笑向我抖了抖手里的银色管子。不错,这是飞机上的汽油管。晚上我回家后才知道,父亲为什么对获得这件猎物喜不自胜。
他把管子以等长的距离截断,抛光,然后在这六十节锃亮的管子旁边摆上了他的专利自动铅笔,那支笔的笔芯可以来回伸缩。我的父亲无所不能,世界上任何一样事情都难不倒他那双巧手。父亲以前是个机车司机,二十岁起就开始跟机器打交道,四十八岁那年退休,这些年来他不辞辛苦兼着双份工。市民们对父亲一肚子的妒忌,尤其当认为父亲在这个世界上起码还能活上二三十年,他们嫉恨得简直不能自持。
父亲比那些上班族都起得早,他四处奔波,搜罗那些螺钉、马蹄铁和公家仓库废弃的零配件,拿回家堆放在杂物间和阁楼上,弄得家里跟废铁收购站没有什么两样。别人淘汰的旧家具父亲也会捡回来,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居然有五十把椅子、七张桌子、九个长沙发和数不清的柜子、洗手盆以及坛坛罐罐。父亲依然不满足,他会骑上自行车去郊外或者更远地方的废铁堆里翻找,晚上硕果累累地回家。在他眼里,什么东西最终都能派上用场,也的确如此。比如有人寻找市面上已不再生产的某个零件,如汽车、磨碎机或打谷机的配件,实在没着落的话,来我们家准能找到。父亲略一思忖,凭着印象走到阁楼或杂物间,或者去院子里的杂物堆里扒拉几下,不一会儿就会抽出一样东西来,那物件正是对方迫切需要的。所以父亲常常是铁星期日的主角。当他推着他那些零碎杂物往车站去的途中,在绕过院子大门口时总会撒落下一些宝贝,而邻居们并不领情,究其根源也许还跟我的曾祖卢卡西有关系。
曾祖从十八岁起就每天享用一个金盾的抚恤,共和国时期改为克朗。曾祖生于一八三○年,一八四八年参军当了击鼓手,参加了查理大桥的战斗。双方交战时,学生们往士兵身上扔石块,石块不幸击中了曾祖的膝盖,导致他终身残疾,从此享受抚恤。他每天用那个金盾买一瓶罗姆酒和两盒烟,他可不待在家里消受这些东西,而是一瘸一拐穿行在大街小巷,去田野里招摇。他最爱去苦力们干活的地方,一边惬意地呷着酒,抽着烟,一边对那些卖力气的人们发出冷嘲热讽。曾祖每年都会被打得鼻青眼肿,由祖父用三轮车拉回家来。没等伤口好利索,曾祖又神气活现地四处去跟人比试谁的日子过得滋润,让人忍无可忍,对他报以一顿拳脚。
奥匈帝国瓦解后,曾祖领了七十年的金盾废除了,共和国发给的退休金已供不起他每日奢侈的消费,可是每年他照样被人打得不省人事,因为他居然用以前享受的那七十年去气人。一九三五年,曾祖跑到了一个将要停业的采石场,跟一群石匠吹嘘自己,这一次匠人们下手过狠,他再也没能醒过来。据医生讲,曾祖本来笃定还能活上二十年。
在我们这个小镇,没有哪一家像我们家这样招人妒恨的。我的爷爷,万变不离其宗,在一个小马戏团里当催眠师。在全镇人的眼里,催眠术只不过是他好逸恶劳的幌子罢了。然而在三月份,当德国人越过边境,企图侵占我们的国家,并向布拉格大举推进的时候,唯独爷爷挺身走了出来,唯独爷爷,一个催眠师,朝德国人无畏地迎面走去,企图用自己的意念阻止隆隆行进中的坦克。他走在公路上,双目直视第一辆坦克,坦克机舱齐腰站着一个帝国战士,头戴骷髅骨交叉的黑色贝雷帽,爷爷径直冲这辆坦克走去,双臂前伸,两眼迸发着意念:掉头,回去……果然,第一辆坦克停下来了,整个队伍都停下了脚步。爷爷的指头触到了坦克,他不停歇地发射着意念:掉头,回去;掉头,回去;掉头……一个中尉挥动小旗,打出信号,坦克又驱动起来,爷爷伫立着一动不动,坦克驶过他的身子,碾断了他的头颅。自此,帝国的军队在前进途中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爸爸出门去寻找爷爷被碾掉的脑袋。那断送爷爷性命的第一辆坦克,就停在布拉格城边,等着起重机前来拖走,爷爷的脑袋就嵌在那几条履带之间。伤心欲绝的爸爸恳求德国人转动一下履带,让他取回爷爷的脑袋,日后和爷爷的躯体一起下葬,这是作为一个基督徒最本分的要求。
自此,我们那个地方的居民们开始吵得不可开交。一派叫嚣说我爷爷有神经病!另一派则不肯苟同,说如果所有人都像我爷爷那样勇敢地挺身而出,与手持武器的德国人针锋相对,指不定德国人的结局会怎样呢?
那时候我们家还住在城外,后来才搬进了城里。而我却早已习惯了孤独,随着车子越驶近城市,我感觉眼前的世界越发变得狭小。所以每次只有在出城的时候,我才会稍稍松一口气,而返回城里时,一走过桥,随着街道和小巷越来越狭窄,我自己也会不知不觉跟着狭窄起来。我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有,仿佛每一扇窗户后至少有一双眼睛在窥视我。这时候如果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的脸马上会涨红起来,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不怎么喜欢我,在他们眼里,我三个月前割腕轻生的行为纯属无事生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也清楚原因所在,我只是担心那些看我的人胡乱猜忌,所以我感觉在每扇窗户后都掩着一双眼睛。唉!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孩能想到什么呢?我会想,全城的人之所以盯着我,一定以为我割脉是为了逃避劳动,这样,他们就得替我去干我的那一份活儿,就如同他们替我的曾祖卢卡西、我的催眠师爷爷威廉还有我的爸爸干活那样,爸爸之所以在机车上做了二十五年司机,就为了以后什么活也不用干。
这一年,德国人对我们这个小城的领空已经失去控制。当我沿着小道一路飞驰到机骸跟前时,旷野上的雪晶莹剔透,每一颗雪粒的晶体里,仿佛都有一根细细的秒针在滴答作响。雪在直泻而下的阳光里迸射出各色光彩。我听见滴答声,不光来自雪粒,还来自别的什么地方。我的手表在我的手腕上清晰地走着,除此之外,另一个滴答声传入耳中,它来自那架飞机,来自那堆残骸。机舱仪表的时针果然走着,甚至跟我的手表一比,分秒不差。然后我看到,机舱底部一只手套反射着阳光,我觉得它不是孤立的,它在人的手上,而那只人手也不是孤立的,它连着臂,臂连着人体,而那个人一定在这堆残骸之下。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蹬上自行车往回奔,我的四周全是滴答作响的秒针,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远处的铁轨上,一列货车在急驰,发出快乐的轰隆声。这是一列从莫斯特盆地捷克北部煤矿。返回的煤车,时速肯定达到一百四十转轮轴,嵌在整列火车中央的制动滑块灼得化开了,金属滴落到了轨道上,然而帝国机车头拖着这节挂车欢快地一路远去。
明天我将站在我们车站的双轨线上开始值守。在车站的列车时刻表上,所有自西往东行驶的火车都以奇数标注,自东往西的火车则标为偶数。
三个月后我重新上阵指挥交通,依然回到火车站上班。两条主轨道经过那里:由西往东的那条连续轨道被称作一号线,另一条反方向的连续轨道被称作二号线。一号线右侧的所有轨道标为奇数,三、五、七等;二号线右侧的所有轨道标为偶数,四、六、八、十等。当然这是我们铁路职工的术语,这种标法在外行人眼里不知所云,站台边的第一条轨道是五号线,第二条是三号线,第三条是一号线,第四条是二号线……
明天一早我将穿上制服:黑裤子蓝衬衣,披风的黄铜纽扣早已被妈妈用抛光剂擦得锃亮,把漂亮的衣领一系。披风领口处绣着和制服同样的标记,车站职员瞄一眼就知道了我的职位等级。领口的那粒中学生纽扣告诉别人我已经获得高中毕业文凭,那颗用金线绣制的美丽小星表明我铁路见习生的身份。领子上最好看的要数那熠熠闪烁的徽章,用紫色和蓝色的金属片嵌成带翅膀的车轮,形似金色的海马。明天晨光熹微时分我走出门,妈妈会一动不动站在窗帘后边,目送我远去。我走过的每一扇窗子后边,都会站着一个人,他们像妈妈那样,手扶窗帘注视着我。我拐向河边,一踏上这条小路,就会像往常那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不喜欢搭火车上班,沿着河岸这样漫步令我心情舒畅,因为这里没有窗户,没有陷阱,没有针刺一样的目光扎向我的后脑勺。
……
前言/序言
见证跌宕时代的捷克作家(中译本前言)
徐伟珠
博胡米尔·赫拉巴尔(1914—1997)是捷克二十世纪划时代的传奇作家,属于捷克文学在国外的符号。他历经和见证了二十世纪捷克历史的跌宕起伏,始终着笔于波希米亚本土和生活其中的普通人,他描写的边缘人的故事以及凸显的时代性主题,以其超凡的想象力和诗意被全球读者所理解和认同。
一九九七年二月三日赫拉巴尔去世,捷克所有报纸都不约而同对此消息作了报道,这种殊荣对一个作家而言,在捷克绝无仅有。这位文学巨擘身上附有太多别具一格的标签:
从小在继父啤酒厂长大的羞怯男孩,自行设计并义无反顾地践行“人工命运”理论,摒弃法学博士学历,选择去克拉德诺炼钢厂当工人,租住在布拉格郊外废弃车间改成的大杂院里,和哲学作家蓬迪、版画家波德尼克切磋先锋艺术和哲学思潮,与茨冈人相邻二十年,从事各种底层的职业,在喧嚣的啤酒馆流连忘返,在科尔斯克乡间别墅追忆往昔,回归自然。
赫拉巴尔的创作历程,其本质是与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欧洲的文学潮流息息相通的:反讽的超现实主义、存在主义、写实主义、质朴的诗学等。他以精悍的短篇小说起家,以特殊的文学风格在卑微平凡的日常生活里捕捉诗意的片断,随后的中、长篇故事则展露出作者深邃的思想和哲学观、复杂的表述与叙事构架。
“布拉格之春”之前的六十年代,捷克斯洛伐克的政治氛围出现缓和,文学和艺术领域迎来空前的自由和繁荣,也为实验性创作开启了空间。这时期赫拉巴尔的作品呈爆炸式络绎推出,那些在抽屉里尘封已久的写于五十年代的文字一一面世,此中篇集由赫拉巴尔于上个世纪六十和七十年代推出的三部中篇组成,属于作家鼎盛时期的创作,它展示了三个迥异的捷克历史时期和生活其中的中欧人的命运际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奥匈帝国时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九六八年“布拉格之春”后的正常化。
《中老年舞蹈班》(1964)是超现实主义的经典之作,由一个绵延不断的长句构成的非常规的创意作品,发行量令人难以置信地达五十万册。
它由一九四九年创作的短篇《一个老兵的忧患》改写而成,一位无名老者的独白,为取悦和指教年轻的卡米拉小姐,讲述自己一生的故事和恋爱经历,追忆逝去的岁月。主人公原型为赫拉巴尔的大伯贝宾,小说源源不断的“叙说流”——巴比代尔的叙事风格,多样的实验性文学探索和屡试不爽的创作手法——剪切、拼装、离奇的排序和生成的联想令人瞠目。作者充分调动自己熟悉的主题领域——啤酒馆轶事,性欲,本能,历史哲学和底层平民对政治的理解,各类至理名言和道听途说的对话,凭借丰富联想把职场经历、情爱冒险、生活见地或者梦的场景串联起来,激情叙述生活变幻的美丽和无穷魅力。
捷克人自己坦言,这本小说是无法转译成其他文字的,其特殊的写作风格,对阅读本身就构成挑战,冗长的句子跨越几个页面,通篇逗号,没有断句;奥匈帝国时期的俚语,不规范的德语词,简约的聊谈加上五花八门的故事和思考掺杂其中,读者不免产生难以捉摸、困惑甚至沮丧之感;完全不相干的情节,如同思绪的马赛克,在大脑里一幕幕快速交替,没有铺垫,扑面而来。
《严密监视的列车》(1965)是作者回归传统叙事模式的一部作品,故事源自作者的亲身经历。一九三九年“二战”初期,捷克斯洛伐克沦为纳粹德国的保护国。同年秋天一场声势浩大的学生反纳粹游行之后,纳粹随即关闭了捷克的高校。赫拉巴尔带着法学院八学期的肄业证书回到家乡宁布尔克小城,在当地火车站任列车调度员,为日后创作作了铺垫。作家将一个简单的场景,发生在沉闷无聊的小车站往女电报员臀部上盖满邮戳的逸闻,改写和重塑为一部结构紧凑的“二战”主题的经典中篇。
年轻的站台实习调度员米洛什·赫尔马,生性敏感,脆弱,因与女友、列车员玛莎第一次性爱尝试失败,在无名酒店的浴缸里割脉自杀,所幸获救——此时“二战”已处于尾声,历史走向高潮。米洛什重返车站值班室,在绯闻缠身的调度员胡比齐卡手下实习,关注定期往返于前线的运送物资和士兵的德国列车。小说传神地描写了胡比齐卡的乖张老练,为鸽子和晋升“督察”魂牵梦萦的车站站长,英姿飒爽的女伯爵等人物。在阴郁的战争氛围里,抵抗活动联络员维多利亚在一个夜间现身车站值班室——她带来了摧毁严密监视的军用运输专列的炸药,在这个特殊的夜晚米洛什拥有了成功的性爱体验。他毅然承担起炸毁德国军列的行动。翌日凌晨,他爬上信号灯桅杆往行驶的军列投掷下那枚炸弹,自己却在执行任务时跟德国士兵对射而亡,历史的车轮在边际命运的轨道上一路呼啸而去。在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米洛什似乎参悟到生命的真谛。
以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视角来描写战争末期宏大的主题,一个懵懂男孩过渡为成熟男子的过程跨越,将战争间接地体现于诸多细节,呈现在超现实主义的调色板上,从而凸显普通平民的生活怎样遭受无情战争的干预……诗意的场景描写跃动在字里行间。看似传统叙事民谣风味的故事,却保留了赫拉巴尔所有的风格属性,幽默、对立的场景剪辑、无处不在潜伏的性。
同名电影荣膺一九六七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布拉格之春”运动后至一九七六年,赫拉巴尔的作品遭禁又被解禁。这时期作家退出公共事务和社会活动,携妻子退隐到两人在几年前买下的科尔斯克乡间别墅,紧挨故乡宁布尔克、宁静的林区和潺潺流淌的易北河,周边是善意的邻居,这是他一直在寻觅的写作之地。生活在群猫惬意的包围之中,赫拉巴尔的创作进入全盛阶段。
《小汽车》(又名《不穿燕尾服的生活》)(1975)出自这个时期。作家悉心描述他与猫咪们在科尔斯克林区的生活场境,他每天不辞辛苦搭乘公交车到那座林中小屋去看望他的猫咪,给它们捎去牛奶、香肠和肉。猫咪们期盼和依恋他,每天上午十一点会奔向汽车站去迎接,大老远就欣喜地认出主人来。因为工作关系作者必须时常回布拉格,在布拉格的日子里,尤其黎明时分,因为心有牵挂而无眠,并梦魇不断,被亡猫的噩梦纠缠。冬天他担心猫咪们冻死,被猎人射杀,但开春后猫咪又过盛繁衍,他只得决定消灭几只,把小猫装入编织袋往白桦树干上一抡。一天,家里出现一只小公猫,小猫的皮毛颜色跟作者的车座皮套相同,他取名为“小汽车”。与猫咪们难分难舍的同时,那些死去的爱猫们始终困扰作者,直到遭遇一场车祸之后他的愧疚与悔恨得以消失。冬日的科尔斯克池塘一只天鹅冻结在冰面上,作者束手无策,无法施救,第二天池塘的天鹅冻死了。这件事让他开始理解自己的生活。作者以自然主义的手笔描绘自然的一切,阅读时颇难理解。
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赫拉巴尔孤身一人,妻子去世,没有孩子,在乡间别墅他消磨越来越多的时间,至少猫咪们为他提供最温馨的群体温暖。
赫拉巴尔的作品风格各异,无以比拟。其小说似乎缺乏时空感,但用心阅读后却发现,作品呈现的人类性格和命运证词适用于所有历史时期,而在当时的时空画面中却又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带着民族和时代的独特印记,具有恒久的意义和效力。他无比熟悉普通人的生活环境和习俗习惯。他是那些在想象中写作的沙龙文学的悖反与对立。他丰富的阅历使他的写作素材取之不尽,运用的对话语言也贴切着小说人物的身份,通俗甚至粗鲁的俚语取得真实的效果。他始终准确、敏感地关注着事态,尽管小说以直接引语和第一人称叙述居多,但在所有事件后面我们时刻感受到关注者的立场和视角。
赫拉巴尔的作品彰显明确的自传体特征,汲取于真实的日常平庸和多样的生活经历,以卓越的想象力和幻想转化为怪诞、夸张和喜剧,同时不匮乏怀疑和黑色幽默。他秉承捷克文学的幽默特质,善意的自嘲和反讽,以其人道主义的创作跻身世界文学大师之列。虽然他使用小众的捷克语进行写作,然而作品的深厚内涵和精神高度俘获了不分国界的众多读者。
这位毕生研读《道德经》的东欧作家,让我们汲取这样的精神:你可能生活在底层,但精神却超凡脱俗;在艰难的境遇和强硬的制度下依然可以有尊严地活着,就如同那些草根族巴比代尔们。
广东花城出版社“蓝色东欧”丛书奉献给读者不一样的阅读,让我们尝试用“灵感的钻石孔眼”来透视生活,看到现实的诗意和美景,理解平凡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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