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次知道机器人医生是源自一本科幻小说。小说的故事发生在一艘进行星际旅行的宇宙飞船上,飞船上的机器人医生可以使它的使用者接近永生。对于星际旅行来说,这是一项必备条件,即便是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来航行。而现在,我居然亲眼看到了机器人医生的实物,它就蹲在硅谷一个实验室的角落里,像一个巨大的机械昆虫,嘴巴和四肢都栩栩如生,正严阵以待地准备在手术台上展示它高超的技能。
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也是人工制造的。工程师把“病人”放在手术台上,模拟出真人躺下的情景。我的导游是一位47岁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机械工程师。他指着一只装满手术工具的手术器械柜和一个摇臂式机器人护士,解释说,这种机器人是在工业机器人的基础上发明的,从前这种机器人的工作对象绝大多数是汽车,而不是人体。他还跟我解释了机器人医生系统的工作原理。不用怎么费劲去想象,我就仿佛身临其境了。
鲜血正喷涌而出,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病人被猛地抬到手术台上,考虑到此时情形紧急,必须立即止住大出血。受伤的病人绑着绷带,气息微弱,任由机器人医生调遣着机器抓钳抓紧他的受伤部位。手术台上的微型CT扫描器沿着病人身体向下滑动扫描,将信息及时地反馈给机器人医生的计算机大脑。之后,机器人医生便开始手术。首先,它用针刺进病人的身体,然后敏捷地把一根输血导管穿过病人的血管系统,从而丝毫不误地找到了微弱搏动的动脉,血正通过动脉的破裂缺口汩汩流到手术台和地板上。
机器人医生停下,不再移动,在病人身体内部进行着外界看不见的手术。然后,当机器人医生堵住血管的破裂缺口时,就像开着的水龙头被拧上那样,血流戛然而止。随着一阵“嗡嗡”声和“咔哒”声,机器人医生满意地收回了它的抓手,抽出了输血导管,代之以简易静脉注射。无需任何语言的命令,一旁的机器人护士移向手术器械柜,从中取出一些缝合线,再移回机器人医生身旁,把医生的一只手臂拔掉,接上另外一只全新的手臂。机器人医生就用这支新手臂接过缝线,开始灵活迅速地给病人缝合伤口。从诊断伤口到手术完成,整个过程只用了大约两分钟。瞬间又一个战士被救活了,相信在今后的某一天他又能生龙活虎地重回战场。
“想试试吗?”工程师问我。
“当然。”我回答说。
他让我在另外一个机器人医生面前坐下,这个机器人医生是最新版本的医生模型,然后他指导我把双手放在一副金属把手上,他让我身体前倾,这样我可以透过控制台上的双目显微镜看清整个操作过程。之后,我立刻被传送到了屋里另外一张手术台前,台上有模拟的身体正等待着我做缝合手术。我清楚地看到手术台和模拟身体的3D效果,在我不专业地操纵着机器人的抓手并尝试缝合时,我的双手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病人因为我手艺不精、操作不当而引发的每一次痛苦搐动。这一次亲身经历让我不仅眼瞅着科幻小说中的情景变为现实,还让我身临其境。
在DARPA(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这个奇怪的政府机构里,我度过了非比寻常的一段漫长旅程,而我对机器人医生的拜访仅仅是其中的一个篇章。我认识的人里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政府机构,但是这个神奇的机构却以不计其数的创新方式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你用过互联网吗?电脑鼠标呢?卫星导航系统呢?这些都是DARPA昔日的杰作!非常感谢DARPA对我撰写本书的支持,我写这本书,是希望能够探讨一下这个机构目前发展的项目计划中,有哪些足以媲美昔日那些具有重大影响力的项目,同时也为了与实现这些项目的人进行交流,以了解他们疯狂创新的故事。
我第一次了解到DARPA是源自世界第一次私人太空旅行的报道。那是2004年6月22日,在加利福尼亚莫哈韦小镇上,电视转播工作人员已经收起了卫星天线和帐篷,准备驱车回洛杉矶,他们的背后跟着成千上万驱车前来围观的群众。这个在洛杉矶以东大约100英里①的莫哈韦沙漠中的小镇,在一天之内又归于往日的空寂,只有旗杆被风鞭打的声音,偶尔还会传来飞机在机场起飞和降落时喷气发动机和活塞发动机的咆哮声。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一座航天港。
2004年的6月21日,太空1号(SpaceShipOne)第一次把63岁的迈克·墨尔维尔送到外太空。太空1号是由一位疯狂的、敢于创新的著名飞机设计师设计的,飞船的建造也是由他经营的一家小型公司完成。这家公司的名字叫缩尺复合材料公司(Scaled Composites),总部设在莫哈韦小镇机场的保养场上。飞船的造价仅用了2500万美元,只是波音737-600客机售价的一半。这架小型的太空飞船由纯手工制作的碳纤维复合材料制造,飞行速度可以达到音速的三倍,比任何一架现役的民用飞机都要快,不过还是远远小于到达太空轨道所必需的时速25马赫②。尽管如此,太空1号还是突破了大气层,使得墨尔维尔在失重状态下漂浮了4分钟。当年,这条消息登上了世界各国报纸的头版头条。不过,似乎在报道墨尔维尔太空之旅的记者中,我是唯一会在第二天回到莫哈韦小镇来看看这个商业太空港平日情形的记者。整个小镇的室外几乎没人,像一个鬼镇。所有人都在室内,躲过沙漠里的炎炎烈日,在他们的机库和办公室里工作,度过平常的日子。
我的发现之旅始于调查一家名叫XCOR航天的火箭研发和制造公司。就像事后所证明的那样,那天我的发现也只有这么多。虽然XCOR航天公司看上去没什么,但它确实和航天界其他特立独行的公司(如缩尺复合材料公司)齐名,它代表了私人太空之旅的希望、梦想和潜力。XCOR航天公司占用了一座平凡无奇的蓝色机库,这座机库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大门上一个非写实的火箭推进式飞机图像就是把此处和其他寻常机库区别开来的唯一标志。我走进一间破旧不堪的休息室,看得出公司想把这间屋子作为接待厅来使用,只是很明显他们的这一想法不太成功。四周墙上挂着装裱过的介绍公司的杂志和文章复印本。其中有些文章介绍了一架自制飞机,它是公司的工程师用一辆汽车改装的,他们给汽车装上了一对火箭引擎,给它起了个绰号叫“EZ-Rocket”。
公司的心脏位于一个敞开的机库,作业区和作业台沿着四周排开。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友好的中年工程师,名叫阿莱塔·杰克逊。后来,随着了解的深入,我发现她极其聪明,拥有将自己毕生精力都投入到普通人觉得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中所需要的幽默感。她全然不像那些开创了首次太空旅行纪元的前辈们,完全不同于我们想象和传说中的攻坚克难人物的固定印象。虽然负责的并不是大规模的政府计划,但杰克逊对太空旅行梦想的投入程度丝毫不亚于她的前辈。“如果不能例行、定期、可靠地接触太空,那我认为我们这个星球就有麻烦了。”她简单地跟我解释说,“我们必须利用太空,利用得越早,地球上的每个人也就能过得越好。”
每个人?
“如果人类能够例行访问太空的话,那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她具体解释道,“比如我们可以带回我们没有的资源。”
比如说?
“一个直径3千米的碳质球粒陨石小行星产生的副产品中的黄金可能会比迄今为止地球上所有开采到的黄金总量还要多。”
XCOR的总工程师丹·德朗同样由衷地相信,开发出人类可以承受得起的太空旅行的方法将具有变革世界的力量。“这几乎是一种宗教信仰。”他在XCOR的工作间加入了我和杰克逊的谈话:“你必须相信这个信仰能够实现,你必须保持乐观。很显然,如果我们单纯想赚钱的话,我们会去做其他更加容易的事情。”
尽管梦想看起来有点崇高而遥不可及,但是这些科学家却采用非常实际的方法,实现对太空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的开发。他们需要投资者,所以他们建造了那辆火箭推进式汽车来作为技术展示,以表明他们的梦想不仅是建立在可靠的工程技术原则之上,并且他们的火箭还可以安全地飞行,并通过普通可靠的商业模式来运转。为了进一步展示他们火箭的安全性和可靠性,他们建造了一个很小的“茶车”火箭,只有15磅③推力,以乙烷和一氧化氢为燃料驱动,装置在一个可运动的推车上,样子有点像酒店里客房服务用的餐车。实际上,他们的确曾在一家酒店的宴会厅里发动这台设备。“我们得到了消防部门的安全认证,”德朗对此很骄傲,“消防部门的安全认证给我们的投资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发现非常宏伟的目标与基本的、常识性的商业原则,以及寻常的问题求解之道组合在一起时极具启发性。不同于缩尺复合材料公司,XCOR没有一个手握大量闲置资金的天使投资人,它的投资者们都期待着投资回报,而且当然是越快越好。不过这也并没有让杰克逊和德朗感到困惑。由于先前在旋转火箭公司(Rotary Rocket)的失败经历--那家公司在花掉了3000万美元之后,连一架可以飞的太空飞船都没造出来,所以杰克逊和德朗的团队开始提倡“少而美”的哲学。“有太多钱可能比没有钱更会让公司失败,”德朗说,“如果你一开始就有太多钱的话,你永远也不知道节省。”
为解决流动资金短缺这一问题,XCOR的经营者的解决方法是寻找需要技术的个人客户,而这些技术也是XCOR所希望开发的技术。他们的第一个太空里程碑是一架凭火箭推力即可从飞机跑道上起飞的双人座火箭推进式飞机。不同于“喷气飞机+火箭飞机”的太空1号系统,它不需要喷气式母机的帮助就能达到与太空1号同样的高度和速度。杰克逊和团队里的其他成员希望火箭飞机能够在那些有太空旅行梦想的人群和科学家中找到市场,有些科学家希望微重力飞行试验可以比以前更加便宜。在走到那一步之前,XCOR的工程师们希望能够在太空飞船的一些技术上挖掘出足够多的利润,以支持他们开发另一些无法找到客户、没有市场需求的太空飞船组件和技术。
在我访问XCOR的时候,他们的工程师们正顺利地进行太空旅行的商业运作。他们当时刚刚开发完成了活塞驱动的液体氧气泵。这项技术显然不像太空1号那样有轰动性,但是只要是懂火箭的人都知道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技术。DARPA的项目经理显然是行家,他们对XCOR的新泵技术投资了75万美元,现在他们正在期待着投资得到回报。
当时,我对DARPA了解不多,只知道它是XCOR的主要客户以及它是一家政府机构。那时,我刚开始写一本有关小型商业太空公司(如缩尺复合材料公司和XCOR)的书,在我的印象中,太空项目的私人应用研发领域比庞大的政府领域更有活力。
在安萨里X奖对人类第一次太空私人旅行的资助下,商业太空飞行领域开始起飞。此奖项要求获奖者不能接受任何来自政府的资金。奖项的设立者彼得·迪亚曼迪斯(Peter Diamandis)先生认为,太空旅行太贵是因为政府太空项目扼杀了这个行业的创新精神。X奖的竞争者们倾向于认同他的观点,我当时也深信彼得·迪亚曼迪斯的这一观点,从而专心致志地撰写着关于X奖的争夺及其余波的故事。
可是,我越是对DARPA不屑一顾,它越是不断地出现在我的书中--《火箭人:一群有远见卓识的商界领袖、工程师和飞行员们如何大胆地将太空私有化》。那时这个机构在资助“太空探险科技公司”--或称为“SpaceX”,由伊伦·马斯克(Elon Musk)创立并领导,公司位于洛杉矶国际机场旁。马斯克曾经是贝宝公司(PayPal)的联合创始人,由于这家公司在2002年被卖给易趣,马斯克从中大赚了一笔。如今,马斯克把太空旅行视为人类躲避造成恐龙灭绝之类环境大灾难的最大希望。马斯克不仅把希望放在月球上,他的目标一直延伸到火星,并且希望能提供科技基础设施,使人们永久性地定居在那里。这并不是所谓的白日做梦和天方夜谭,单是SpaceX的创始人就注资了1亿美元,他们的研发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包括建造和测试了猎隼1号(Falcon 1)。马斯克团队的工程师都很优秀,有一些是从SpaceX主要的竞争对手公司挖过来的,他们也相信整个计划能够获得成功。DARPA对猎隼1号的首次演示发射也很有信心,这也正是它成为SpaceX的第一位顾客的原因。
DARPA也资助了另外一家在太空科技研发领域的创业公司,名叫高空发射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由旋转火箭公司的前CEO加里·哈德森(Gary Hudson)创立。公司的目标是降低卫星发射成本,方法是把火箭从C-17运输机的尾部投下去。这颇有点像太空1号摒弃不用其竞争对手使用的昂贵的一次性第一阶段助推器,而是在发射第一阶段用一架飞机助推。为了载人发射,高空发射有限公司不是把这个大块头火箭踢出C-17运输机的尾部,而是选择把它从一架由缩尺复合材料公司定做的飞机的腹部抛下,或者在必要时,这架飞机可以由一架经过特别改装的波音747代替。通过一家名为太空变革公司(也叫t/Space)的衍生公司,哈德森试图让NASA(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国家航空和航天局)资助他与合作伙伴的载人太空飞行计划。在支付太空变革公司600万美元用于研究此计划之后,NASA便放弃了。哈德森对NASA拒绝跟进支持把人类送入太空轨道的全新理念并没有感到特别吃惊。他觉得NASA过于官僚化,太倾向于冷战时代的运作模式(NASA更希望拿下金额大的合同,而并不是很关注新鲜的想法,即使后者价格更加低廉,甚至也更加安全),这和许多后来被称为新太空领域企业家的人想法并无二致。哈德森只是摇了摇头,便又投入到高空发射有限公司的工作中去。高空发射有限公司之后在莫哈韦航天港测试启动了火箭发动机,并把虚拟火箭从C-17运输机的尾部投下。正如我所发现的,高空发射有限公司是一个空军项目,正是由DARPA而非他人所负责。
DARPA究竟如何与这些在理念上最“前卫”的太空企业建立深厚的工作关系?这些企业都以攻克传说中无法逾越的难关而著称,传统的“智慧”认为除非有重大政府项目的预算,否则无法解决这些难题。我认为这种工作关系和DARPA的两项过人之处有关:(1)灵活看待问题,知道难题不仅要用非常规的手段解决,而且要由非常规的人员来实现;(2)能够从貌似疯狂的想法中总结出真正可行方法的洞察力。我不由地想知道,DARPA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表现得和这群沙漠流浪者一样,如此急切地想要用更低廉的成本访问太空?
最终,在兜了一大圈之后,我又回到了DARPA这里。我的所见所得让我大吃一惊。原来DARPA是美国第一家太空机构。没错,不是NASA,也不是美国民用太空机构,是DARPA--这个通常被认为是国防部研发中心的机构,最初是为响应艾森豪威尔总统的政府号召而创立,目的是追赶并超越俄国人④的太空成就。
艾森豪威尔建立了NASA和DARPA--那时候的DARPA叫做ARPA(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高级研究计划局),没有D(国防)的意思。二者的设立是对苏联1957年成功发射人造卫星的回应。当时NASA的成立章程的直接目的是在太空打败俄国人,而ARPA的任务更加宽广,包括了研发所有先进的科技,以保卫美国并抵御来自世界上任何角落的科技冲击。ARPA在NASA之前就大力推动了美国的火箭项目,而NASA就像恒星吸聚周围的物质最后形成一个太阳系那样,吸收了这些项目,最终击败俄国人,登上了月球。同时,ARPA也悄悄地进入信息科技领域的研究。在1969年,NASA成功地使人类第一次登上了月球,而ARPA也开创了当时不为人知的阿帕网(ARPANET),它作为互联网的主干对后世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
在21世纪初期,NASA完成自己的初始使命30年后依然迷失于寻找下一个清晰的目标,而此时DARPA却华丽地转身回到了太空领域。它的项目经理们琢磨着要是访问太空能够变得更加“快速反应”(用军事术语来说),那他们在这方面表现自己的机会又有多少。为了应对特定的冲突,在执行特殊的侦察和通信任务时发射弹出式卫星,这个想法如何?或者是别的想法:空军或者陆军有没有可能在几个钟头的响应时间之内就把特种部队派遣到地球的另一端执行一次攻击任务呢?
我挖掘得越多,我越是被这个行事低调,却影响巨大的国防科研部门所吸引。这个政府机构,预算不少于30亿美元⑤,运营模式却像一家小型公司。它十分迅速地资助着各式创新科技项目,却有着最少的官僚主义烦扰。它是如何成功地完成这看似不可能实现的伟绩的呢?我一直在思考,其他的公司和组织机构可以向它学习些什么呢?更让人兴致勃勃的是,DARPA还会酝酿出哪些将像互联网那样影响巨大,却又不为我们所知的令人惊奇的项目呢?
我之所以对DARPA这么感兴趣还有另外一个原因。2009年美国在国防相关活动上的开支达到了6510亿美元之巨。这个数额占了政府弹性预算的一半多,超过中国、俄罗斯以及欧盟的国防预算的总和。这样的一个数字正表明了艾森豪威尔总统--一位亲手建立NASA和DARPA的总统--曾警告过的过度的国防开支对国民造成的直接损害。“每生产一支步枪,每下水一艘战舰,每发射一枚火箭,所有这些军事开支最终都意味着偷窃,都是从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手中偷窃而来。”这是他在1953年4月对美国报刊编辑协会发表演讲时所说的话,这次演讲通过电视和无线电向全国广播。“制造一颗现代重型炸弹的花费等于在30个城市分别建立一所砖房小学的支出,等于建造两座分别能为6万人口城镇供电的发电站的支出,等于建造两家设备齐全的医院的支出,等于建造50英里的水泥高速公路的支出。我们对每一架战斗机都付出了50万蒲式耳⑥的小麦,对每一架歼击机我们都支付了为8000人构建新房的价钱……从任何真正意义上来说,军事开支都不是经济之道。那是以战争威胁之名,把人类吊在钢铁十字架之上。”
后来这位总统在他1961年的离职演讲时,说出了那番著名的言论,对军工企业进行了严厉地批评,斥之为“军事工业复合体”。尤其让人感到惊异的是,此话出自一位比任何人都要更为懂得一个强大、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的重要价值的将军之口。毕竟,二战时期艾森豪威尔曾在欧洲统帅过盟军部队。
艾森豪威尔本人看不到任何其他出路,唯有接受庞大的军队及其威胁国家健康的事实。“直到我们这个世界最近的一次冲突之前,”他在离职演讲中解释,“美国还没有军火工业。美国制造的犁头,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也可以化为刀剑来用。但是如今我们无法承担遇到紧急情况时临时拼凑一股国防力量的风险;我们被迫建立了一个永久性的占国民生产总值很大比重的军火工业。”
但是他也找到一个减轻巨额国防支出造成的不良影响的方法。在1956年,艾森豪威尔签署了“全国州际和国防公路法案”,国家高速公路网便开始修建,后来被称为“艾森豪威尔州际公路网”。表面上看,这个网络是在战争的情况下用于军队的快速行军和民众从城市快速撤离的公路,整个网络可以说是总统在两届任期内最有价值的工程,它同样也是五角大楼在斥资用于军事之外,释放一部分资金作为民用的一种途径。ARPA被证明是艾森豪威尔所斥责的军事工业复合体的一线曙光。
阿帕网自创立后,发展成为了互联网。全球定位系统(GPS)的前身起初用于为战舰、战机和地面军车导航,如今却为数不尽的徒步旅行者、抢险人员,还有手机用户指路。在激动人心的广阔领域里数不清的工程中,DARPA促成并带来了一些过去50年间最为有用的科技成果。与此同时,其运作费用却只占每年国防预算中的很小一部分--只有一架B-2轰炸机费用的1.5倍,只有NASA预算的1/6。DARPA向我们证明了,美国军队有能力在不拖垮美国经济的情况下,保持其科技实力领先世界的地位。
限于篇幅,本书只能对这一主题略作探讨,我会把笔墨集中在这个机构对我们社会具有巨大潜在影响力的工程上,集中在那些可以媲美互联网和全球定位系统的项目上。与此同时,我也会讲讲DARPA非同寻常的历史。跟我一起进行一次顶尖科学和技术的神奇之旅。DARPA的故事是疯狂科学最好的例子。说它疯狂,是因为只有少数的梦想者才敢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说它疯狂,是因为这些疯狂的创新点子最终都被实现。
本书的结构处理非常精妙,它不像传统科普那样线性推进,而是采用了类似蒙太奇的剪辑手法,在不同领域、不同地域的顶尖机构之间进行着快速而流畅的跳转。这种跳跃感非但没有造成混乱,反而营造出一种全球智慧网络同步运作的宏大画面。读到关于深海生物发光机制的探讨时,我仿佛置身于漆黑的海底洞穴;下一章,视角立刻切换到了赤道附近的高空,讨论着新型大气污染物的数据建模。这种场景的快速更迭,让读者的大脑始终处于兴奋的待命状态,不断地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作者巧妙地在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研究之间,搭建了看不见的逻辑桥梁,揭示出底层科学规律的共通性。这让我深刻意识到,无论研究对象是细胞核还是星系,驱动科学进步的底层逻辑思维模式是何其相似。
评分这本书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它在探讨未来趋势时,所展现出的那种冷静的、近乎冷酷的现实主义。它没有沉溺于对技术乌托邦的盲目乐观,反而深入剖析了科研机构在面对地缘政治、伦理困境以及商业化压力时的复杂博弈。例如,在讨论基因编辑技术的前沿应用时,作者并未止步于其医学上的突破潜力,而是细致地梳理了围绕知识产权、社会公平以及监管真空所产生的激烈冲突。这种将科学置于广阔的社会、政治和经济背景下去审视的视角,极大地拓宽了我的认知边界。它提醒我,任何一项伟大的科学突破,都不可能在真空中发生,它们无不与人类社会最深层的价值取向和利益分配纠缠在一起。这部作品不仅仅是一本科普读物,更是一部关于现代知识生产体系运作机制的深度剖析报告。
评分我对书中对“失败的艺术”的探讨印象极为深刻。在主流叙事中,科学成果总是被塑造成一条笔直通往真理的康庄大道,但这部作品却大胆地将聚光灯打在了那些被掩盖的、耗资巨大的、最终证明是死胡同的实验上。作者用近乎田野调查的口吻,记录了那些“昂贵的错误”,包括一些接近成功却功亏一篑的重大项目。他没有将这些失败简单地归咎于偶然或资金短缺,而是深入剖析了当时认知框架的局限性,以及研究团队在压力下做出的决策失误。这种坦诚和批判性的反思,让整个叙事充满了人性的重量。它告诉我们,科学进步的真实成本,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昂,而这些被浪费掉的资源和时间,其实是为后来的成功铺设的不可或缺的台阶。这种对真相的直面,令人肃然起敬。
评分这部书的开篇简直就是一剂强心剂,把我直接拉进了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殿堂。作者的笔触非常细腻,对于那种老派的、略带灰尘感的实验室场景的描绘,简直让人身临其境。我仿佛能闻到福尔马林和臭氧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看到那些摆满了玻璃器皿和错综复杂的线路板的工作台。他没有直接去介绍什么高深的技术,而是通过讲述那些“怪咖”研究人员的日常生活和他们如何与周围环境互动,来构建起一个真实可信的研究氛围。特别是有一段描写,关于一位研究员为了解决一个微观粒子的偏振问题,连续三天只靠速溶咖啡和某种冷冻食品维生,那种近乎偏执的投入感,真是让人动容。这本书成功地避开了枯燥的学术报告堆砌,而是聚焦于“人”本身——那些被好奇心驱动,愿意为了一丁点突破而燃烧生命的个体。这种对科研生态的微观观察,比任何宏大的叙事都来得震撼人心。它让我们看到,伟大的发现往往诞生于最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和近乎疯狂的坚持。
评分读完这部分内容,我立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知识渴求症”。作者在阐述某些前沿概念时,展现出了一种罕见的叙事天赋,他能把极其复杂、需要多年专业训练才能理解的理论,用一种近乎诗意的比喻轻松地包裹起来,让人在理解的瞬间感到一阵酣畅淋漓的愉悦。举例来说,对于量子纠缠现象的解释,他没有使用传统的薛定谔方程或者贝尔不等式,而是用了一个关于“遥远双胞胎心灵感应”的故事框架来展开,这使得即便是对物理学一窍不通的读者,也能抓住其核心的荒谬与美感。这种由浅入深的引导技巧,极大地降低了阅读门槛,但绝不意味着内容的肤浅。相反,我感觉自己仿佛接受了一次高级别的私人辅导,每一个概念都像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闪烁着清晰的光芒。这种将“艰深”转化为“易懂”的能力,是这部作品最值得称赞的艺术成就之一。
评分质的要求,对教育规律的把握,对教学艺术的领悟,对教学特色的追求。
评分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评分好书,你值得拥有!看书还需要坐下来心静。
评分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评分书很不错,看了20几页了,写的不错
评分商品手感还不错!送人的,很喜欢,就是不知道防辐射效果怎么样?
评分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评分不错,介绍了很多不太了解的科研内幕,非常好。
评分包装精致,送货及时,而且有附录小册子一本,一般书店都不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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