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适读人群 :广大读者 二十一世纪世界面临的挑战并不比过去少:恐怖主义、宗教冲突、排外主义、种族歧视、环境恶化……汤因比的文明史观从未过时,始终为人类反思自身、拯救自身提供着一种具有参考价值的解释。这套汤因比著作集视野广阔,面向寰宇,通观全球,细数古今各个文明的起源、成长、断裂与式微;胸怀世界,悲天悯人,对近代文明的忧虑以及对人类前途的关怀跃然纸上;内容旁征博引、谋篇井然有序,行文畅达,字句典雅,足为史家范式。
内容简介
本书是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的著作集。作为文明形态史观的典型代表,汤因比一反国家至上的观念,主张文明才是历史研究的单位,以人的生老病死的现象,来解释文明的兴衰与死亡;他既用哲人的独特眼光,从宏观的角度对人类历史与文明进行广泛而深刻的探讨,又以超凡的叙史才能,以历史学家的视野对人类历史与文明进行细致的描述。本著作集包括了他较有代表性的六部著作,分别是《历史研究》、《人类与大地母亲:一部叙事体世界历史》、《一个历史学家的宗教观》、《文明经受考验》、《变革与习俗:我们时代的挑战》、《从东方到西方:汤因比环球游记》。从中可以完整了解汤因比的史学思想以及他对内容广泛的史学领域的探讨。
作者简介
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1889—1975),英国著名历史学家,也是20世纪较具国际影响的几位历史学家。毕业于牛津大学。先后任职于牛津大学、伦敦大学和英国外交部等机构,1919年和1946年分别以英国政府代表的身份参加两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巴黎和平会议。1926年起担任英国皇家国际问题研究所部长(一直任职到1953年为止)。以《历史研究》为代表的一系列著作为他赢得了世界性声誉,他也因此而被誉为“近世以来伟大的历史学家”。
精彩书评
“不论世人对汤因比的理论反映如何,我们必须承认,他的思想照亮了庞大的历史。而且以若干理论、事实以及同代伟大诗人的直觉,支撑了整个历史。”
——《二十世纪代表性人物》
“他像罗素、施威则尔、爱因斯坦一样,是一位国际性的智者。”
——《时代周刊》
“汤因比在对于我们自己和我们的时代的了解方面,给了我们以20世纪一个历史学家所作的较有意义的贡献。”
——《纽约先驱论坛报》
“汤氏的理论可医治人类心灵上的危机。”
——《朝日新闻》
“他的作品的规模之宏伟,堪与前人的天才作品媲美。”
——英国著名哲学家、历史学家伯特兰·罗素
“史学家汤因比虽然已经驾鹤西归,但汤因比的时代并没有结束。”
——美籍华裔著名历史学家黄仁宇
“宏大的视野、渊博的学识、杰出的哲思、热情的文字和深沉的关怀——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贡献了20世纪睿智的思想果实之一。在世界变得越来越小的今天,他的智慧和关切依然会让我们掩卷深思。”——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刘北成
“汤因比的不少著作其实是在谈生活哲理,通过文明的故事娓娓道来,能让读者在感受大历史万千气象的同时,领悟某些写人生的真谛。”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高毅
精彩书摘
《历史研究》:诸文明的比较研究
我们已经发现我们自己的西方社会(或西方文明)同一个先前的社会有着源流关系。我们进而研究各个同类社会的明显方法就是列举一些其他现存的例证,比如东正教社会、伊斯兰社会、印度教社会和远东社会,看看我们是否也能发现它们的“双亲”。但我们在进行这项研究之前,必须弄清我们正在寻找的对象。换句话说,必须弄清这种传承关系的象征是什么,可以作为有效的证据被我们所采纳。我们在我们自身社会的母体——希腊社会的例子中,能找到哪些这类关系的象征呢?
第一个象征就是大一统国家(罗马帝国),它把整个希腊社会都并入了一个单一的政治共同体。这种现象之所以显而易见,是因为它与罗马帝国兴起之前、希腊社会分为众多地方性国家这一点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同我们西方社会迄今一直分裂为众多地方性国家形成同样强烈的对比。我们进一步发现,罗马帝国之前有过一段混乱时期,至少可以回溯到汉尼拔战争之时。在此期间,希腊社会失去了创造力,并且毫无疑义地处在衰退状态,罗马帝国的建立阻滞了这种颓势一段时间,但其最终证明这只是一种无药可医的病症,既毁灭了希腊社会又连带着毁掉了罗马帝国。随着罗马帝国的倾覆,在希腊社会的消失与西方社会的出现之间还有过一个间歇时期。
在这个间歇期间存在着两个组织的活动:一个是在罗马帝国内建立并幸存下来的基督教会,一个是出自帝国边界之外无人地区的所谓蛮族大迁徙而在帝国原有土地上兴起的一些短命的继承国家。我们已经把这两种力量称作希腊社会的内部无产者和外部无产者。虽然它们在别的方面大相径庭,但它们都同希腊社会的少数统治者(旧社会的领导阶级,已经失去了方向和丧失领导作用)处于分离状态。实际上帝国的垮台与教会幸免于难只是由于教会提供了领导并赢得了忠诚,而帝国则对这两者早就无能为力了。因此,作为这个垂死社会残存物的教会就变成了一个子宫,一个新的社会将在适当的时机从那里脱胎而生。
间歇期的另一个特点是民族大迁徙,它在我们这个社会的传承关系中起了什么作用呢?外部无产者在民族大迁徙当中越过旧社会的边境,如洪水般冲了进来——有自欧洲北部森林来的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从欧亚草原地带来的萨尔马提亚人和匈奴人,由阿拉伯半岛来的撒拉逊人, 从阿特拉斯和撒哈拉沙漠来的柏柏尔人,他们短命的继承国家同教会一道分享了间歇期间或英雄时代的历史舞台。与教会相比,他们的作用是负面的,没有什么可资一提的贡献。他们在间歇时期结束之前就几乎全部被暴力所摧毁。汪达尔人与东哥特人毁于罗马帝国本身的反击,摇曳不定的罗马火焰还是足以把这些可怜的飞蛾化为灰烬的。其他人则自相仇杀而亡。例如西哥特人先是受到法兰克人的打击,后来又被阿拉伯人予以致命一击。这场游荡民族生存斗争的极少数幸存者也很快退化,随后就像懒汉一样无所事事,直到被那些拥有不可缺少的创造力的新兴政治力量所消灭殆尽。因而墨洛温王朝和伦巴德王朝被查理曼帝国的创立者们扫除干净。在罗马帝国的所有蛮族“继承国家”中,只有两个还能在近代欧洲民族国家中见到它们的后裔,这就是查理大帝的法兰克人的奥斯特拉西亚和阿尔弗雷德的西塞克斯。
这样一来,民族大迁徙及其暂时的产品如同教会和帝国一样,是西方社会和希腊社会之间承继关系的标志,但它们如同帝国却不像教会,除了是标志之外什么都不是。当我们从研究表象转而研究原因时,我们发现教会既属于未来也属于过去,而蛮族继承国家以及罗马帝国却完全属于过去。它们的崛起仅仅是帝国崩溃的替换物,帝国的崩溃无情地预示着它们的结局。
这种将蛮族对我们西方社会的贡献低估的做法也许会使我们上一代的历史学家(比如弗里曼)感到震惊。他们认为责任制议会政府是某些自治政府机构的发展,假定是由来自无人地带的条顿部落带过来的。但这些原始条顿人的制度即使全都存在过,也是在几乎所有时代和所有地区的原始人都有的很初步的制度。即便如此,它们在民族大迁徙之后也没有保存下来。蛮族武装集团的首领们都是军事冒险家,那些继承国家的体制在当时同罗马帝国本身的体制一样,是受到革命锻造的专制政体。在逐渐产生出我们称之为议会制度的新过程真正开始之前,这些蛮族专制政体中的最后一个已经灭亡许多个世纪了。
流行的说法则夸大了蛮族对我们西方社会生活作出的贡献,这种说法也许可以部分追溯到一种虚假的认识,即认为社会进步可以解释为有些种族具有某些先天的素质。我们前一代的西方历史学家根据自然科学揭示的诸种现象进行错误的类推,把种族描述成化学“元素”,把种族间的融合视为释放潜在能量并引起沸腾和变化的化学“反应”,而此前存在的却是僵化与停滞。历史学家们自欺欺人地假定这是“注入了新鲜血液”,他们就是这样比喻蛮族入侵造成的种族效果,用它们来解释那些构成西方社会历史长期延续的生命与成长现象。有人提出这些蛮族人是“纯粹的种族”征服者,他们的血液仍在激励和荣耀着那些据说是他们后人的躯体。
蛮族人实际上并不是我们精神的创造者。他们恰好是在希腊社会灭亡的时候出现的,他们甚至都不能自诩曾经给予希腊社会致命的一击。当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希腊社会已经在先前几个世纪的动乱中自我伤害、命若游丝了。他们仅仅是啄食腐肉的秃鹰或是在死尸上爬来爬去的蛆虫。他们的英雄时代是希腊历史的尾声而不是我们的历史序幕。
因此,有三个因素标志着从旧社会向新社会的过渡:作为旧社会最后阶段的一个大一统国家;在旧社会发展起来并转而推动了新社会的一个教会;一个蛮族英雄时代的混乱入侵。在这些因素当中,第二个因素的意义最为重大,第三个的意义最小。
在我们试图进一步寻找其他的隶属社会之前,可以从希腊社会与西方社会的这种“传承关系”中看到另外一种现象,即摇篮地的转移,或者说从先前社会的原生地脱胎而来的新社会的最初家园。我们已在上面考察的例证中发现,那个旧社会的一处边缘地区变成了新社会的中心,我们必须对其他案例中的类似转移有所准备。
东正教社会对这个社会的起源加以研究不会增加有关类型的样本数量,因为很明显,它同我们西方社会是希腊社会的双生子,它在地理上转移到了东北部,而非转向西北方。 它的摇篮和最初的家园在拜占庭的安纳托利亚,在许多世纪里受到竞争对手伊斯兰社会扩张的严重挤压,最终向北部和东部扩展,穿越俄罗斯和西伯利亚,绕过了伊斯兰世界,抵达远东。西方的基督教社会与东正教社会分裂为两个社会可以追溯到它们共同的“蛹体”天主教会的分裂,蜕变成两个实体,即罗马的天主教会和东正教会。这一分裂足足持续了三个多世纪才告完成,从8世纪的圣像破坏运动开始, 至1054年因神学问题最终分裂为止。此间,这个急剧分化的社会的教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政治特征。西部的天主教会统一在中世纪教皇的独立神权之下,而东正教会却成了拜占庭国家的一个俯首帖耳的部门。
伊朗社会、阿拉伯社会与叙利亚社会我们必须考察的下一个现存社会是伊斯兰社会。当我们浏览伊斯兰社会的背景时,我们在那里看到一个大一统国家、一个大一统教会,以及一种与西方基督教社会、东正教社会的相同背景并不吻合,却毋庸置疑可以与之进行类比的民族大迁徙运动。伊斯兰大一统国家是巴格达的阿拔斯哈里发王朝。其大一统教会当然是伊斯兰教会本身。在哈里发国家败落时期横扫其领地的民族大迁徙运动是由来自欧亚草原的突厥和蒙古游牧部族、来自北非的柏柏尔游牧部族与来自阿拉伯半岛的阿拉伯游牧部族进行的。这次民族大迁徙占据的间歇时间大概是在975到1275年约三个世纪,下限1275年可以视为今天我们看到的世界上所有伊斯兰社会的开端。
至此为止一切都很明白,但进一步的探究却使我们遇到了难题。头一个难题是伊斯兰社会的前身(还不是很清楚)已证明不是只有一个后代的父母亲,它有一对双生子。然而,这对双生子的行为却大相径庭,因为西方社会和东正教社会一千多年来相安无事,而我们正在探寻的那个父母辈社会的后裔之一却吞噬、兼并了另一个兄弟。我们将这两个双生的伊斯兰社会称为伊朗社会和阿拉伯社会。
在这个尚未识别出来的社会的后裔之间的分化与古希腊社会的后裔之间的分裂有所不同,不是因为宗教事务。虽然伊斯兰教同基督教会分成天主教会和东正教会一样,分化为逊尼派和什叶派,但伊斯兰教的这种宗教分裂在任何阶段都与伊朗伊斯兰社会和阿拉伯伊斯兰社会之间的分裂不相一致,即便是16世纪最初25年伊斯兰什叶派在波斯占统治地位时,宗教分裂最终导致伊朗伊斯兰社会的土崩瓦解。因而什叶派在伊朗伊斯兰社会(东自阿富汗,西至安纳托利亚)主轴的中心地带确立了自己的统治,把它的两边留给逊尼派支配,包括伊朗世界的两端地带以及南部与西部的阿拉伯国家。
当我们将这一对伊斯兰社会同我们的那对基督教社会进行比较的时候,我们看到出现在我们可以称之为波斯—土耳其或伊朗地区的伊斯兰社会与我们的西方社会具有某种相似之处,而另一个我们可以称之为阿拉伯地区的社会则与东正教社会存在着某种相近之点。例如,开罗的马穆鲁克在13世纪呼唤出了巴格达哈里发王朝的魂灵,这使我们想起叙利亚的利奥于8世纪在君士坦丁堡召唤罗马帝国鬼魂的事。
马穆鲁克的政治结构同利奥的政治结构一样,相对适度、有效和持久,与比邻伊朗地区的那个幅员辽阔、模糊不清和短暂不定模样的帖木儿帝国成为对照。后者如同西方的查理曼帝国那样出现了又消失了。再者,在阿拉伯地区作为文化载体的古典语言是阿拉伯语本身,它在巴格达的阿巴斯哈里发王朝统治时期一直是文化的语言。在伊朗地区,新文化却为自己找到了一种新载体波斯语,这是一种嫁接在阿拉伯语上的语言,就像拉丁语与希腊语的关系一样。最后,伊朗地区的伊斯兰社会在16世纪征服、并吞阿拉伯地区的伊斯兰社会一事,堪与西方的基督教社会在十字军东征期间反对东正教社会相比。1204年,当这种侵略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转而攻打君士坦丁堡时达到顶峰, 一时看起来东正教社会要被它的姊妹社会永远征服和吞并似的——阿拉伯社会在大约300年之后也遇到同样的命运,当时马穆鲁克政权被推翻,开罗的阿巴斯哈里发王朝在1517年被奥斯曼国王赛利姆一世所灭。
我们现在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即那个尚未识别清楚的、由巴格达的阿巴斯哈里发王朝标志其最后阶段的社会——类似由罗马帝国标志其最后阶段的希腊社会——究竟是什么社会呢?如果我们从阿拔斯哈里发王朝回溯历史,我们会发现类似于希腊社会倒数第二个阶段那样的混乱时期吗?
答案是我们无法发现。在巴格达的阿拔斯哈里发王朝之前我们发现的是大马士革的倭马亚哈里发王朝,在此之前则是一千年之久的希腊人的入侵,自公元前4世纪后半叶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的业绩开始,随后是希腊人在叙利亚的塞琉古王国,庞培指挥的战役和罗马人的征服,只是在7世纪早期伊斯兰勇士的东方式的复仇才告终结。 原始阿拉伯穆斯林洪水猛兽般的征服似乎就像是踏着历史的节拍,呼应着亚历山大那摧枯拉朽般的征服。他们在六年时间里就如此改变了世界的面目。但并没有把它改变得面目全非,而是更像是马其顿式的,把它变回到类似从前曾一度有过的模样。如同马其顿征服粉碎了阿契美尼帝国(即居鲁士和他的继承人们的帝国), 这就为希腊化的种子准备了土壤。 所以阿拉伯人的征服为倭马亚王朝开辟了道路,在倭马亚王朝之后,阿巴斯王朝又重新建立起来一个可与阿契美尼帝国相提并论的大一统帝国。如果我们把这两个帝国的地图相互比较,我们会惊异它们疆界的轮廓是如此接近。我们将发现这种相似性不仅表现在地理方面,而且延伸至行政管理的方法,甚至扩展至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更为隐秘的现象。我们可以把阿巴斯哈里发王朝的历史作用看作是阿契美尼帝国的重组与再现,这是被一种外力冲击所击碎的政治结构的重组,是被外来入侵所打断的一种社会生活阶段的再现。可以把阿巴斯哈里发王朝视为大一统国家的复生,这个大一统国家乃是我们至今还没识别出来的社会的最后阶段。有鉴于此,对这个社会的寻找又该上溯1000年了。
我们未能在阿拔斯哈里发王朝的前身那里发现我们要找的现象,现在我们必须审视一下阿契美尼帝国的直接前身,也就是一个混乱的时期,类似于希腊历史上直接与罗马帝国建立相接的一个时期。阿契美尼帝国的起源与罗马帝国起源之间的一般相似性是毋庸置疑的。二者的细微差别在于希腊的大一统国家是在先前的混乱时期制造破坏的那个主犯国家生长出来的,而在阿契美尼帝国的起源当中,却是由不同的国家扮演着罗马一国所扮演的持续破坏和建设的角色。亚述所起的是破坏的作用。但恰值亚述即将完成自己的工作、在被它蹂躏的社会中建起大一统国家的时候,它却由于过分黩武而自我毁灭了。在这出戏终场之前,这位主角却戏剧性地被打垮了(在公元前610年)。它的角色意外地被一个迄今为止一直扮演配角的演员所代替。阿契美尼家族收割了亚述播下的果实,但这种演员的替换并没有改变剧情的本质。
既然已经看到了我们寻找的混乱时期,我们现在大概可以最终发现我们正在寻找的社会了。从反面看,我们能够理解它与亚述人从属的那个社会不是一回事。亚述人就像是在一个长期混乱不已的历史末期的马其顿人,扮演的只是一些来去不定的入侵者角色。在阿契美尼帝国统一起来的、我们尚未识别清楚的社会中,我们能够追踪到因亚述入侵而发生的、和平的排斥文化成分的过程,阿卡德语和楔形文字逐渐被阿拉米语和字母表所取代。
亚述人本身在他们的晚期用阿拉米字母在羊皮纸上书写,以便弥补他们传统按压在泥板或刻写在石头上的楔形文字书写的不足。当他们使用阿拉米字母的时候,他们也许已经使用了阿拉米语言。无论如何,在亚述国家以及短命的新巴比伦帝国(也就是尼布甲尼撒的帝国)灭亡之后,阿拉米字母和语言继续得到巩固,直到公元前的最后一个世纪,阿卡德语和楔形文字在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它们的家园)荡然无存。
在伊朗语的历史中也可以找到相应的变化,它突然间从晦暗不清的迷雾中脱颖而出,成为阿契美尼帝国的统治民族“米底人和波斯人”的语言。波斯人面对着以一种尚未形成自己文字的语言(伊朗语或古波斯语)进行记载的问题,于是他们采用了楔形文字,用作刻写在石头上的铭文;采用了阿拉米文字,用来在羊皮纸上书写。但正是阿拉米文字幸存了下来,成为波斯语言的载体。
事实上,两种文化因素(一个来自叙利亚,另一个来自伊朗)同时强调它们自己,并在同一时间彼此更密切地结合在了一起。从阿契美尼帝国建立前的那段混乱时期的末叶起,即当那些被征服的阿拉米人开始擒获他们的亚述征服者的时候,这一过程一直在继续。如果我们想要了解这一过程的较早期阶段,我们可以审视一下宗教这面镜子,看看同样的混乱时期是如何给了伊朗人的先知查拉图斯特拉(Zarathustra)以及同时代的以色列和犹大的先知以相同的灵感的。总的说来,我们可以把阿拉米因素和叙利亚因素而非伊朗因素看作更具影响力。如果我们追寻至混乱时期之前,伊朗因素就黯然淡出了,我们一眼看到的是位于叙利亚的一个社会,是国王所罗门(Solomon)这一代人及其同时代的国王希律(Hiram)的社会。这个社会刚好发现了大西洋和印度洋,并且已经发现了字母表。在这个地方,我们最终看到了那一对双生的伊斯兰社会(后来合二而一)所隶属的社会,我们称之为叙利亚社会。
在阐明了这个身份特征后,让我们再来观察一下伊斯兰教的大一统教会,我们的叙利亚社会就是经由它才最终与伊朗社会和阿拉伯社会形成源流关系的。现在,我们可以来考察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发展之间所存在的一个有趣差别。我们已经看到基督教创造力的胚芽并不是来自希腊而是源自外乡(事实上源于叙利亚,目前我们能够对此加以识别)。两相对照,我们能够看到伊斯兰的创造胚芽不是出自叙利亚社会之外而是叙利亚社会的土产。创始人穆罕默德首先从道地的叙利亚宗教——犹太教、其次从基督教的一种形式——景教汲取灵感。在景教当中,叙利亚成分得到复原,超过了基督教成分。当然,诸如大一统教会这样的庞大组织从来都不是纯由一个单一的社会脱胎而来。我们知道基督教有来自希腊秘仪和希腊哲学的希腊成分。同样,我们能够察觉希腊对伊斯兰的影响,虽然这种影响要小得多。无论怎么说,就广义而言,基督教这个大一统教会的基因并非来自它在其中扮演角色的那个社会,而伊斯兰教却是土生土长的。
最后,我们可以对从叙利亚这个母体社会脱胎而来的伊朗和阿拉伯社会的家乡发生变迁的程度进行一番度量。位于安纳托利亚至印度一带的伊朗—伊斯兰社会的基准线显示出很大的变换。另一方面,位于叙利亚和埃及的阿拉伯—伊斯兰社会的故乡包括整个叙利亚社会所在的区域,其变迁则相对较小。
印度社会我们必须考察的下一个现存社会是印度,在这里我们再次发现在地平线之外存在着一个早期社会的标准征象。这里的大一统国家是笈多帝国(约375—475年),统一教会是在笈多王朝时代的印度获得优势的印度教。它排挤并推翻了在这个次大陆占据统治地位约7个世纪之久的佛教,该大陆是这两个宗教共同的摇篮。民族大迁徙横扫处于衰落时期的笈多帝国,他们是从欧亚草原过来的匈奴人,还同时对罗马帝国进行了攻击。在这个间歇时期,也就是大约475—775年,唱主角的是匈奴人以及承接笈多帝国的一些国家。之后在这里开始出现迄今依然存在的印度社会,印度哲学之父商羯罗即活跃在公元800年左右。
当我们进一步向前追寻印度社会所从属的那个更古老的亲本社会时,我们发现了与我们在探寻叙利亚社会时所遇到的同样复杂的现象,只是在规模上要小一些,这就是希腊人的入侵。这场希腊人的入侵在印度并非始于亚历山大远征那么早,那场远征对印度文化并没有深远的影响。希腊人对印度的真正入侵始于巴克特里亚王国的希腊人国王德米特里奥斯(Deme--trius) 的侵略,终结于390年最后一批具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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