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書房是作傢創作的“大本營”,葉永烈從自己的書房“沉思齋”著筆,詳細記錄瞭《十萬個為什麼》、《小靈通漫遊未來》、“紅色三部麯”等經典著作的創作曆程。思考曆史,記錄時代,從小書房見大世界。
◎圍繞“沉思齋”,圍繞寫作,葉永烈記錄下瞭有趣的事,有趣的人。談笑有鴻儒,往來多白丁。這些鮮活的趣聞逸事行諸文字,是作者的財富,也是讀者的幸事。
◎葉永烈喜好並擅長攝影,書中收錄瞭他在數十年間拍攝的各種照片,有書房裏的,有書房外的,有自己的,有彆人的。他用定格的影像留住過往的珍貴瞬間,令人懷舊、感慨!
◎葉永烈有著“收藏癖”,從書籍,到書信,從老照片,到錄影帶,從正版書,到盜版書……他的書房,是傢裏zui大的房間,也是他私人的儲物間、藏品室。書中分享瞭他的部分收藏品,令人大開眼界。
◎葉永烈一生經曆豐富,可稱傳奇。數十載的創作生涯,葉永烈將其濃縮在一本書中,其中頗多個人感悟,可以為有誌於讀書、寫作的朋友提供一些有益的參考和藉鑒。
◎或獨坐書房埋頭案首,或走齣書房融入人群和社會,葉永烈有對曆史的思考,有對當下的觀察,有對未來的憧憬。思潮的激蕩和社會的變遷,從作者的筆尖流淌而齣,潤物無聲。
◎從瑣碎繁雜中見精雕細刻;從個人小事中見時代大勢;從平淡無奇中見波瀾暗湧;從平凡感悟中見人生智慧。
內容簡介
書房是作傢進行創作的“大本營”。《曆史在這裏沉思》探秘作傢葉永烈的創作“大本營”。葉永烈的書房規模龐大,作為紀實文學作傢,收藏瞭在采訪中得到的大批珍貴檔案、大量的名人書信、上韆盤已經成為“絕響”的采訪錄音帶,還保存瞭幾十萬張他自己拍攝的照片,並收藏瞭許多曆史珍貴照片。正因為這樣,他把自己的書房取名為“沉思齋”。
本書以葉永烈書房為中心,展現瞭作者讀書、藏書、著書等的方方麵麵。既有作傢即“坐
傢”的慨嘆,又有與時俱進、用新“文房四寶”武裝書房的現代化實踐,更有大量圖書背後豐富生動的筆耕故事,與讀者和被采訪者傳奇往來,還有對侵權盜版和冒名僞書的口誅筆伐。
《曆史在這裏沉思》不僅是作者書房的全方位掃描,也給讀者在求知、寫作、研究方麵以許多有益的啓示。
作者簡介
葉永烈,上海作傢協會專業作傢,上海文史研究館館員,教授。1940年生於浙江溫州。1963年畢業於北京大學。11歲起發錶詩作,19歲寫齣di yi本書,20歲時成為《十萬個為什麼》主要作者,21歲寫齣《小靈通漫遊未來》。
主要著作為1 5 0 萬字的“ 紅色三部麯”—《紅色的起點》《曆史選擇瞭毛澤東》《毛澤東與蔣介石》,展現瞭從中國共産黨誕生到新中國誕生的紅色曆程;200萬字的長捲《“四人幫”興亡》(增訂版)以及《陳伯達傳》,是中國十年“wen ge”的真實寫照。《鄧小平改變中國》是關於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全景式紀實長篇。《受傷的美國》是關於美國“9?11”事件這一改變世界曆史進程重大事件的采訪記錄。此外,還有《毛澤東和他的秘書們》《齣沒風波裏》《他影響瞭中國:陳雲全傳》《中共中央一支筆 — 鬍喬木》《走近錢學森》等。新著為長篇小說《東方華爾街》和《海峽柔情》。
內頁插圖
精彩書摘
人在書房
科學傢離不開實驗室。畫傢有畫室。鋼琴傢有琴房。作傢者,“坐傢”也。每位作傢在傢中都有自己的工作室,那就是書房。
除瞭外齣采訪之外,我差不多每天從早到晚有10 個小時是在書房裏度過。正因為這樣,我在購置新房時,並不注重眼下流行的所謂“大廳小臥”,而是注重“大書房”。在我看來,廳小點、臥室小點,都可以,而書房一定要大。
風鈴聲聲
叮叮叮,叮叮叮,每當輕風徐徐,坐在書房裏工作的我,便會聽見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風鈴聲仿佛給我帶來無比清涼,驅除心頭的浮躁,拂去伏案勞作的倦意。
那是有一迴走過車馬喧喧的鬧市,走過鱗次櫛比、琳琅滿目的小攤,大約是我走過時帶起一陣風,身邊一個小攤上響起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引起我的注意。我收住腳步,駐足迴眸。
原來,那是一個專售風鈴的小攤。五顔六色、長長短短的風鈴,掛在一根鋥亮的不銹鋼橫杆上。我細細觀賞,那一串串風鈴都是用小小的玻璃球和長長短短的金屬管組成的,用一根根蛛絲般縴細的尼龍綫串起來。微風吹來,玻璃球與金屬管互相碰撞,發齣富有音樂感的聲響。
我被風鈴那細巧而又輕盈的聲音深深吸引。記得來過北京一位朋友傢中,她幾乎在每一扇門上都掛瞭風鈴。她告訴我,自從女兒去瞭美國,唯有已經退休的她獨守空窠。她買瞭那麼多風鈴,為的是她在傢中走動的時候,總能聽到風鈴聲聲,以驅除空窠的孤寂感。
這一迴,我也買風鈴。我倒不是為瞭驅除孤獨,而是齣於對那動聽的風鈴聲的鍾愛。我先是挑瞭一串淡雅的紫羅蘭色的風鈴,接著又挑瞭一串鮮艷的紅綠相間的風鈴。售貨小姐拿齣兩個方紙盒,小心翼翼地用縴縴細指撮著長長的風鈴慢慢放進盒子裏。一邊一層挨著一層安放,一邊整理著那細細的尼龍絲。她告訴我,從紙盒裏取齣風鈴的時候,要拿zui上麵的圓環,慢慢地往上拉,這樣一層層風鈴依次而齣,尼龍絲不會纏在一起。
迴到傢中,也許是太性急的緣故,我一打開紙盒,就把那串紫色的風鈴往上拉,結果拿的不是zui上麵的圓環,尼龍絲和玻璃球、金屬棒纏在一起,真的成瞭“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團亂麻!
我隻好坐下來,靜下心,慢慢地、細細地把糾纏的亂絲理直。足足花費10 來分鍾,這纔終於理順那一根根尼龍絲,一片片紫色的塑料片、玻璃球。我不把風鈴掛在門上,而是來到窗口,把風鈴上麵那圓環掛在塑鋼窗上方的鈎子上,掛在清風進進齣齣的所在。
有瞭教訓,我打開第二個紙盒的時候,就很小心,首先找到小小的圓環,輕輕往上一拎,那風鈴就一層層展開來,所有的尼龍絲都垂直著,沒有一根亂絲。我把這紅綠相間的風鈴,掛在另一扇窗口。
從此,每當清風微拂的時候,風鈴就發齣零零星星、叮叮當當的聲響,仿佛空氣中飄蕩著音符,給寂靜的書房帶來瞭盎然生機。
寫作之餘,我往往踱到陽颱,走到窗口,看見風鈴在緩緩轉動著,玻璃球和金屬管在輕輕碰擊著。風漸漸加大力度,風鈴上下擺動著、左右扭動著,響聲的節奏也隨之變得急驟,聲音變得格外響亮。
時而靜,時而動,時而疾,時而緩,風鈴隨風而變奏。
在無風的日子裏,風鈴緘默地守候在窗口,一動不動,一聲不響。這時候, 我多麼希望吹來一陣風,讓風鈴歌唱,讓生活增添歡愉的聲響。
在狂風猛雨降臨的日子,風鈴發齣一陣劇烈、急驟的鈴聲,我不得不關上玻璃窗,於是歸於久久的寂靜。
在風住雨歇之後,我去打開窗戶。剛剛開啓一條縫,沉靜多時的風鈴馬上發齣激越的鈴聲,在空氣中蹦跳,把美麗的音符像天女散花般撒嚮每一個角落。
風鈴是開在窗口的會唱歌的花。這花,不用澆水,隻需要陣陣微風撫撥著琴弦。
風鈴是站在窗口的啼囀不已的鳥。這鳥,不用喂食,隻需要輕風陣陣撫弄著彩翼。
小小風鈴,鈴聲陣陣,聲聲剔透,聲聲晶瑩,平和典雅,清淡雋永。白天,風鈴的鈴聲,是風兒隨意創作的奏鳴麯;入夜,風鈴的鈴聲,是風兒即興彈奏的小夜麯。子夜,我在鈴聲伴奏下漸入夢鄉;清晨,我在鈴聲呼喚中迎來新的一輪旭日。
詩人白居易筆下的“大珠小珠落玉盤”,正是對風鈴鈴聲zui確切的寫照。
那陣陣風鈴,令我記起在沙漠裏度過的日子,清脆的駝鈴在廣袤無垠的大漠中迴蕩;那陣陣風鈴,令我記起在草原上生活的情景,時疾時緩的銅鈴聲伴隨著馬蹄聲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
自從有瞭風鈴,我zui鍾愛的是和風拂麵的日子。那舒緩悠悠的風鈴聲,時而如竊竊私語,時而似山泉淙淙,時而若琵琶聲聲,時而像鍾鈸齊鳴。
即便在狂風大作的日子,風鈴聲聲急,卻也那樣細細碎碎,絮絮叨叨,從不粗獷,從無野氣。風鈴之聲永遠是那樣縴柔萬般,溫文爾雅,清澈如山泉,潺潺似小溪。
zui乏味的是無風的日子。無風便無聲,運動纔有生命。於無聲處盼鈴響。鈴聲終於隨風而來,飄逸而至。風鈴聲聲,鈴聲陣陣,仿佛是世界的殷殷脈動聲。唐朝韓愈《送孟東野序》雲:“以鳥鳴春,以雷鳴夏,以蟲鳴鞦,以風鳴鼕。”那四個“鳴”,道齣瞭大自然的四季交響樂。然而一年四季,風鈴之聲常在,永駐於我的書房,仿佛是春姑娘的窸窣腳步聲,仿佛是夏日此起彼伏的一片蛙聲,也像是晚鞦高天傳來南遷的蕭蕭雁聲,或者是嚴鼕隱隱作響的陣陣寒蟬鳴泣聲。
自從掛上風鈴之後,在風鈴聲聲的日子裏,我的思緒仿佛格外流暢,嘀嘀嗒嗒的電腦觸鍵聲與風鈴聲交融在一起,構成特殊的書房交響麯。聲聲風鈴,悠悠我心。風鈴之聲,輕、脆、純、真。風鈴或默或語,亦喜亦憂,我的思緒與之共鳴,我的筆下悲歡離閤,遂成華章。也正是在聲聲風鈴之中,我一氣嗬成瞭這篇小小的散文《風鈴聲聲》,算是記下風鈴在心中蕩漾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書房旅行記
在清脆的陣陣風鈴聲中,我帶你進行一次愉快的旅行。
一說起旅行,你馬上會想及,該訂什麼時候的火車票、長途汽車票、飛機票,甚至還想及到什麼國傢的駐華使館去辦簽證。然而這一迴,我帶你去旅行, 不用買火車票、長途汽車票、飛機票,更不需要簽證。這次旅行是“室內旅行”。
我不由得記起,在上初中的時候,讀瞭一本很有趣的書。那本書的作者是一位熱情的“導遊”,帶領著我進行瞭一次奇特的旅行——“室內旅行”。
旅行的第一站是自來水龍頭。第二站是爐子。然後依次為餐桌、廚房擱闆、碗櫃子。終點站為衣櫥。
這本書,便是《十萬個為什麼——室內旅行記》。
這本書的作者,是蘇聯著名作傢伊林。伊林的本名叫伊利亞?雅科甫列維奇?馬爾夏剋,化學工程師,1896 年生於烏剋蘭,1953 年逝世。伊林從9 歲開始, 就寫瞭很多有關火星、熱帶森林、美洲豹和鰐魚的詩。他在大學時學化學,開始為兒童刊物《新魯濱孫》寫化學方麵的科普文章。1927 年,31 歲的他齣版瞭第一本書《不夜天》。此後,創作瞭《十萬個為什麼——室內旅行記》《在你周圍的事物》《自動工廠》《原子世界旅行記》《人怎樣變成巨人》等。
本來,旅行麼,總以為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總以為要去沒有去過的地方, 這纔感到新鮮、有趣。可是,伊林帶領讀者所進行的室內旅行,全部“旅程”不過幾米而已,旅行的地方又是司空見慣的——我們的傢中。然而,每到一站, “導遊”提齣的一係列問題,使我發生濃厚的興趣:
“為什麼要用水來洗?”
“我們為什麼要喝水?”
“有沒有不透明的水和透明的鐵?”
“火柴為什麼會著火?”
“麵包裏麵的小窟窿是哪兒來的?”
“為什麼鐵會生銹?”
“為什麼衣服會使人暖和?”
“穿三件襯衫暖和呢,還是穿一件三層厚的襯衫暖和?”
……
我的這本書,也是一本“室內旅行記”。跟伊林不同的是,我帶領著你在我的書房裏旅行。
科學傢離不開實驗室。畫傢有畫室。鋼琴傢有琴房。作傢者,“坐傢”也。每位作傢在傢中都有自己的工作室,那就是書房。
除瞭外齣采訪之外,我差不多每天從早到晚有10 個小時是在書房裏度過。正因為這樣,我在購置新房時,並不注重眼下流行的所謂“大廳小臥”,而是注重“大書房”。在我看來,廳小點、臥室小點,都可以,而書房一定要大。
我的書房有著許許多多“秘密”,也有著許許多多有趣的故事。
誰都喜歡聽故事。我就一邊講述著故事,一邊帶領你遊覽我的書房,揭開一個又一個“秘密”……
我原本沒有書房
柔和的淡黃色颱燈燈光,一盞一盞又一盞匯成一片燈的海洋。多少個夜晚,我坐在寬大的靠背木椅上,沉浸在這無聲無息的燈海之中,如癡如醉地讀瞭一本又一本書,打下我的學業的一塊又一塊基石。
雖說50 多個春鞦飛逝, 我依然懷念著當年在母校北京大學“大圖”(對於第一圖書館的慣稱)度過的那些苦讀的日子。“大圖”坐落在未名湖畔,環境幽雅,藏書眾多,館裏矗立著莫斯科大學贈送的俄羅斯著名化學傢羅濛諾索夫銅像。羅濛諾索夫是漁夫之子,後來成為俄羅斯科學院院士,成為莫斯科大學的創辦者。
盡管“大圖”離宿捨較遠,我卻zui愛在那裏藉書、讀書。每當那小小的送書的“電梯”裏齣現我要藉的書的時候,心中立即漾起一陣喜悅之情。
在北京大學,我開始“學餘創作”。那時候,我並沒有書房。我的書房就是圖書館。我在圖書館裏看書,也在圖書館寫作。
我是一個很“怪”的學生。我念的是化學係本科,六年製,1957 年入學, 1963 年畢業。可是我藉的書,除瞭化學專業書籍外,還有天文、地理、物理、數學、生理、生物方麵的書,甚至藉瞭不少文學名著以及社會科學書籍。我閱讀興趣非常廣泛。
我常去“第四”(對於第四閱覽室的慣稱)。那裏的書庫開架,可以自由自在瀏覽自然科學圖書。看到有興味的書, 我就藉迴去細看。記得有一本名叫《復蘇》的書,介紹人類對於生命復蘇的種種實驗,一下子使我迷住瞭,藉迴去一口氣看到深夜。還有好多本科學傢傳記,也使我愛不釋手。
我每日必去報刊閱覽室。褐黃色的木架子上,插著當天送到的全國各省市報紙,我愛翻一翻。zui常看的是《新民晚報》《文匯報》《光明日報》《羊城晚報》《解放日報》以及張貼在樓上入口處的當天的《北京晚報》。各地的文學雜誌, 也是我愛看的,讀生活氣息濃鬱的短篇小說,讀文辭優美的散文。王汶石的、趙樹理的、鬍萬春的(想不到後來我跟鬍萬春成瞭同事——都是上海作傢協會的專業作傢),對啦,還有浩然的,署著他們的名字的小說,我總要看的。
我的傢,在遠離北京的海濱之城溫州,那時傢境艱難,在前三年的寒暑假我都沒有能夠迴一趟傢,而我在北京又舉目無親,所以寒暑假成瞭我讀書的zui好時光,我幾乎整天整天泡在圖書館裏,在書海中遨遊。化學係係圖書館當然是我“泡”的地方之一。在文史樓樓上的閱覽室,甚至西語係、東語係係圖書館,我也去“泡”。那時被視為非常“神秘”的海外報刊,我在東語係、西語係係圖書館裏都讀到過。
在整理學生時代的照片時,曾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我的右肩上總挎著那個草綠色的帆布大書包。那時,書包和我,猶如秤砣和秤,總在一起。唯一“分離”的時間,是在早起之後,先把書包放在閱覽室裏,占一個座位,然後拎著碗袋,到大膳廳喝玉米粥,吃饅頭,加一分錢什錦菜。匆匆填飽肚子,趕緊坐進閱覽室裏預占的座位,開始一天的苦讀。
我以第一誌願考入北大化學係,跟試管、坩堝箝、滴定管、極譜儀、光譜儀打交道。我念的是理科,卻酷愛文學。
我考入北京大學不久,便在校刊上發錶詩作《踏雪飛奔》。在《北大青年》雜誌的創刊號上,發錶瞭我的《寫在爐旁的幾頁日記》,此後的幾期也發過我的小說、日記。我還在《北京日報》、《前綫》雜誌、《湖南文學》等發錶詩作。
喜歡文學,讀著理科,很自然地使我開始用文學筆調去描述自然科學。於是,在北京大學圖書館那柔和的淡黃色的颱燈燈光下,我鋪開方格稿紙。我寫齣瞭《十萬個為什麼》,我寫齣瞭《小靈通漫遊未來》……
哦,難忘,北京大學“大圖”那一片燈海。那燈海長亮,如溫煦的陽光,照耀著一代又一代莘莘學子!
鬥室中的書桌
他創作條件很差,一傢四口人(大孩12 歲,小孩8 歲)擠在12 平方米的矮平房裏,一扇小窗,暗淡無光,竹片編牆,夏熱鼕涼,門口對著一傢茶館,喧鬧嘈雜。每年酷暑季節,他就是在這樣的鬥室裏,不顧蚊蟲叮咬,堅持揮汗寫作。
這一切難不倒具有堅韌性格的葉永烈。對一個有誌的青年來說,生活道路上的艱難麯摺隻能激發他振奮精神、不懈工作的頑強意誌。
這是1979 年2 月15 日《光明日報》頭版刊登的記者謝軍所寫的報道。《光明日報》還為這篇報道配發瞭評論《奮發圖強搞四化》。
歲月飛逝。當年《光明日報》所稱的“有誌的青年”,如今已是白發悄然爬上瞭雙鬢。不過,那張泛黃的報紙,卻真實記錄瞭我在1979 年之前所住的鬥室。那時候我根本談不上書房,連zui起碼的居住條件都談不上。
1963 年,我從北京大學畢業之後,分配到上海一傢科學研究所工作。那時候,我住在上海楊浦區控江路上的研究所集體宿捨。我在那裏住瞭一個多月,就“跳槽”瞭,主動要求調動工作——到電影廠做編導工作。那時候“跳槽”是很難的,我卻居然得到上海市電影局的支持而成功地調動工作,從科研單位調到文藝單位。我縱穿上海市區,從東北角的楊樹浦遷至西南角的徐傢匯。
初來電影廠,我依然住在廠裏的集體宿捨。那時候,我在單位裏不過是“見習編輯”,分配住房之類沾不上邊。
後來,我和妻租瞭離廠不遠的一間閣樓,每月租金10 元人民幣,相當於我當時月薪的五分之一。底樓是房東住,泥巴地,又髒又潮。那閣樓又小又矮,要爬搖搖晃晃的竹扶梯上去。
有一次我們在等公共汽車的時候,見到電綫杆上有一張租房廣告──那時候的上海,不像現在有那麼多房屋中介公司。我正在看,一位中年婦女問我:“你們要‘藉’房子?”
那中年婦女很和善。
我點瞭點頭。
她就跟我聊瞭起來。我這纔知道她是那裏的居委會主任。她說,她那裏有個老工人,丈夫去世之後,老工人搬到女兒傢去住,自己的房子空著。她熱心地帶我和妻去看房子,純粹是為那位老工人牽綫搭橋罷瞭,不收一分錢的“介紹費”。
那是一間私房,房子總共12 平方米,水泥地,四周是竹籬上抹瞭石灰而已。有一個閣樓,有一道木扶梯可以上去。如果把閣樓算上去,那就有20 多平方米。
據說,這些簡陋的平房建於20 世紀50 年代初。那是上海解放之初,填平徐傢匯的臭水河──肇嘉浜,河邊棚戶的居民遷到這裏。這裏新蓋瞭一批簡易平房,原先是說作為“過渡房”,幾年後另遷他處新居。可是後來由於經費短缺, 這些“過渡房”竟成瞭“永久房”瞭!
屋主說,房子可租可賣。租的話,每月10元人民幣;賣的話,530元人民幣。
我和妻迴去後仔細商量,決定還是買下來比較閤算。因為四年多的租金,就相當於買下來的價錢。從長遠考慮,還是買下來為好。就這樣,我們就買下瞭那一間房子。
不管怎麼樣,我們總算有瞭立足之地——在大上海有瞭自己的傢。在一個細雨霏霏的日子,我和妻雇瞭兩輛三輪車,就把我們的全部傢當搬過去瞭!
我們的傢具不過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兩個竹書架而已。
就在那間極為簡陋的小平房裏,我和妻度過瞭15 個春鞦──從24 歲到39 歲,這正是人生zui美好的時光!
雖說由於房子小,隻能買窄窄的書桌,但是我終於擁有一張屬於自己的書桌。在此之前,我隻能伏在圖書館的公用閱覽桌上寫作。
我還擁有兩個屬於自己的竹書架。此前,我的書隻能放在紙箱裏,需要用書的時候,必須從紙箱裏搬齣一本本書,纔能找到要用的那本書。如今,把書放在書架上,一目瞭然,伸手就可以取閱,方便多瞭。當然,還有一批書依然隻能躺在紙箱裏,畢竟兩個書架放不下我的藏書。
我還沒有書房。在住房那麼狹小的年代,書房是一種奢望。
帶閣樓的小屋,用今日的房地産語言來說,算是“復式房”呢。我和妻住在閣樓上,那裏算是“主臥室”。底層,我的書桌和書架跟孩子的床、煤球爐放在一起,也就是把“書房”“次臥”和“廚房”三閤一。當然,客人來瞭,也坐在這裏,所以還兼具“客廳”的功能。夜晚,我把放在門口的自行車推進來,則又多瞭“車庫”的功能,成瞭“五閤一”。
小屋朝南。明媚的陽光從窗口斜照在書桌上,給我無限的溫馨。我的心中, 蕩漾著劉禹锡那“陋室銘”的感覺。
在沒有稿費的年月
在“文革”歲月,我不僅隻能住鬥室,而且齣書是沒有稿費的——稿費被視為“資産階級法權”。即便在那樣的年月,我仍堅持寫作,齣版瞭10 本著作。另外,還有一批著作當時已經交到瞭齣版社,在粉碎“四人幫”之後得以齣版。
很多人問我,在沒有稿費的年月,你為什麼仍然寫作?我的迴答是:“寫作是美麗的。”
限於當時的政治氣候,我隻能寫些遠離“無産階級政治”的童話和科普書籍。不過,也正因為遠離“無産階級政治”,所以這些作品在粉碎“四人幫”之後仍然不斷再版,有的甚至在2007 年還由人民文學齣版社重印。
在“文革”中,我作為“文藝黑綫乾將”遭到批判、抄傢之後,被“下放” 到杭州灣畔的“上海電影係統五七乾校”進行“改造”,種瞭三年水稻。
由於我原本學化學,所以對於如何配製農藥很“內行”,於是我就成瞭“上海電影係統五七乾校”的“植保員”。我一邊做著消滅農作物害蟲的植保工作, 一邊寫作《治蟲的故事》一書。
1970 年,由於妻子生瞭第二個孩子,我承濛“照顧”調迴上海,在電影廠裏挖防空洞。
一天,工宣隊忽然通知我,安徽有人前來“外調”。我穿著高統套鞋,戴著安全帽,跑進工宣隊辦公室,纔知來者是安徽人民齣版社編輯石曾勉。我做夢也想不到,他嚮我約稿!
原來,1965 年,我寫瞭《塑料的世界》和《化學縴維的一傢》兩書,寄給安徽人民齣版社。在“文化大革命”開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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